在众人要准备群殴时,我已出现在他们身后,用一副焦急的样子跑过去。
其中一壮硕的男人看我一眼,许是因为是女子,脸上那凶狠劲缓和了,只道:“姑娘,你说这野小子是你弟弟?”
“不可能!这小子去年还在我家墙头看我妹,我好几次没抓着,他哪里有姐姐!”
我脸上带着笑,客气道:“前阵子刚认的,怪我管教不严,耽误各位大哥了。来来,一点小心意,还请网开一面。”
嘴上说着,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钱发出去,这些人看直了眼,连看我的表情也变得客气恭敬起来。
将手上的家伙收了,带头的壮汉说道:“姑娘客气了,既然是你弟弟,你也赔了礼,我们这就收手。就是请姑娘的弟弟,以后莫要在我们家附近偷偷摸摸地接触女眷,这谁也觉得遭不住啊。”
“好说,我会教导他的。”
有钱以后,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是最方便的。不枉费我曾经那么攒。
人群散去,靠墙坐着的少年满脸青紫,右眼还肿起一个大包。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有着红血丝,像是浸了血,没有白天见着时那么无害,周身笼罩着一层阴霾。
我既然救了他,也不会把伤患丢在这,正所谓救人救到底。
走到他身旁,我轻声问:“眼睛还看得清吗?别害怕,我不会打你的,我可是来帮忙的。”
看到我凑近了,他面上的冷厉与警戒消失一点。少年张张嘴,喉咙中发出嘶哑难辨的音节,却是一句话都说不清。
这模样看着倒像个哑巴,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就不得而知。
先前孙悟空撞到这少年时,他也没说话。
破冰从自己开始,我又轻声细语地说:“你是妖怪吧,我看出来啦,你的尾巴没藏好。”
他慌得连被打肿成一条缝的右眼都瞪大了几分,连忙将自己的尾巴塞裤兜里去,还用衣摆挡住。
“没关系啊,我也是妖怪,乌龟精。”
“……”小哑巴傻住。
我嘿嘿一笑,变回乌龟的样子,然后又切换回来。
小哑巴愣怔地望着我,到了这一步,他对我的警惕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面上又浮起一抹红晕,只是不太明显,毕竟脸像猪头那样肿起。
我又耐心等了几秒,他像是怕我嫌弃那般,赶忙拉扯着衣袍,然后扶墙站起。
整理衣衫后,他双手比划,又对着我拱手作揖,“啊、啊——”
“不用客气。”看他一身脏污,我便说:“我们去医馆吧,瞧瞧你的伤,然后我送你回去?”
“啊、呃哦、啊!”
想要说话,又是发出嘶哑的气声,像是猴子叫。最终他红着脸放弃发声,只是努力点头。
我带着人去找医馆,此处的大夫像是认识他,摇着头调侃道,“又是你啊,没钱可不治。”
听起来像是经常被打一样,我把钱放在柜台上,大夫看我一眼,好奇道:“姑娘,你是他什么人?”
“阿姐。”我坚定地说道。
在医馆待了半个多时辰,处理完小哑巴的伤势,又拎了几包药,大夫也关门了。
夜已深,和来时不一样,街上很多店铺都关了门。
我以为小哑巴有地方住,发现是我想多了,他所谓的家就是城边上荒废的寺庙。
石阶上满是青苔,看着摇摇欲坠的建筑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我担心风一吹,就散架了。
不过走进去以后,就发现收拾得还挺干净。就连里面破了一半脸的佛祖塑像也擦得光亮,一处蜘蛛网都没有。
他把稍微好一点的蒲团放在面前,指着比划,我却说道:“既然把你送回来了,我就走了。”
“啊、啊!”
一把揪住我的腰带,察觉自己失态,小哑巴又慌忙松手,手足无措地望着我。
“还有事吗?我其实是路过这里,明天就要走了。”
“呜……”
他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像是舍不得。用这种鼻青脸肿的样子望着我,那双眼睛又格外像孙悟空,这让我很难狠下心拒绝。
看起来是乞求我多留几天,我想了想,说道:“我得回去和小石头商量下。不过你的嗓子是怎么回事呢?天生的,还是后天创伤?”
能听,却不能说,我倾向于后者。
果然,小哑巴着急地飞快比划,又在地上写写画画,我连猜带蒙,在这磕磕绊绊地交流中,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是一只猕猴妖怪,一出生就是孤儿,不知父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