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莲梗抽你哪里,你就要及时幻化出部分龟甲来抵御。等有一天,你能全部防下了,就算大功告成。切记,这是你的盾,也是你的保命手段。”
敖丙说起来好轻巧的样子,但我没有被忽悠到,只是问:“敢问太子爷,我哪一天能全部防御住?”
“也许明年,也许十年后,也许百年、千年后。”
话音一落,莲梗挥舞劈来,如九天惊雷。敖丙翻身一闪,我则是连滚带爬地躲开。
哪吒:“叽叽喳喳说那么多废话,唐小龟变人。”
我:“……哦!”
敖丙假惺惺道:“哎,果然他让你变人,你就变,我好失落,魅力不行了。”
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变成人被莲梗追着满池子跑更是滑稽,盘好的发髻都散乱。我一刻也不敢停歇,慢下来就是屁股被狠狠一抽。
被打到的那一秒,感觉全身肌肉都绷起,疼得浑身不对劲,喉咙里止不住发出嗷的一声猴子叫。
龟丞相好几次都想阻拦,但被花苞看一眼,他又老实钓鱼,只说道:“罢了,小龟啊,老夫这里有金丹,别怕,跑快点!”
呜呜呜,我跑不快了。
敖丙偶尔会指点我几句,告诉我如何去运用自身的特性。
渐渐的,我能猜到哪吒会抽我哪里,可我回防慢了,依旧被抽得啪啪响。
用龟的样子只中几十鞭,用人的样子,只躲开几十鞭。
夜晚,明月清亮,我满身伤痕地上了岸。浑身都是火辣辣得疼,好像自己成了一锅爆炒乌龟。
敖丙绕着我看了一圈,“李哪吒,你好狠,对着姑娘家的脸,我是下不了手。”
我瞄了他一眼,你不也在旁观,要是觉得他下手黑,你怎么不自己测试我。
哪吒凉凉地呛声:“是啊,毕竟我连自己都剐的。”
敖丙:“……”
花苞瞧我这一身,缓了会儿,才问,“痛么。”
“痛。”
“怪我吗?”
“也没有,你本来就是这样,我也知道你是在训练我。”
哪吒细细地辨认我这句话,确认我不是在暗自嘲讽,像是松口气。
“现在痛了,好过以后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挨痛。”
他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们几个都是一惊,我微妙地察觉到少年人的几丝柔软和担忧。
这是什么别扭的关心。
铲屎官和宠物龟的感情真的建立起来了?难得辨别到了他的怜惜之意,心下还有些骇然。
龟丞相过来,给了我一瓶活血祛瘀的丹药,还有一瓶强健筋骨的。
我一口气吃五颗,感觉好些了,于是给自己上药。
勾不到背,敖丙想过来帮忙,但被莲梗推开。背面摸不到的伤口都是哪吒上的药,动作虽然略显笨拙,但很轻柔。
衣裙也被打烂很多地方,莲梗抛起几片莲叶过来,落在我身上就成了流光溢彩的仙裙。
简直像是灰姑娘变身,哦,那哪吒就是我的仙女教母吗。
“哇。”我摸着荷叶边的袖子感慨,好像比之前还漂亮。
敖丙看我这吃苦耐劳又好哄的样子,不由得软了眸色,过来拍拍我的脑袋。
“既然你能用好基础的御水术了,我和龟丞相就走了,等你完成自己的事,就回来吧。”
我点点头,看向龟丞相,“外公,我后面会飞了,就去看望你。”
“不着急,哪吒太子愿意教,你就慢慢学,好好学。”
感觉龟丞相对哪吒的态度有一丝丝地改观,我不去追究这其中缘由,只是听话地应了。
这三天我法术学得快,并且都是在和哪吒的实战中掌握窍门,现在已经疲倦到完全忘记白天黑夜的概念。
长长呼出一口气,皮肤上的痛没那么明显了。确实都是皮肉伤,没有弄到骨头。
夜幕褪去,天际有了亮色,明月在攀升的红日下失了色。我望着朝阳的方向,努力地撑着满身伤站起来。
“我去送送他们。”我对哪吒说。
他嗯了声,没有像前几天那么嚣张跋扈。
可怜我伤势多,龟丞相和敖丙走得很慢,也没让我送多远。才下了一个缓坡,他俩就让我别送了。
龟丞相让我回去好好休息,我哦了声,准备走。
刚想转身,手腕被敖丙轻轻拉住。
我立即露出拒绝健身房办卡的冷漠表情,“不整容,谢谢。”
敖丙:“……不是,我送你一样东西。”
我耐着性子等他说,却不想,他从怀里拿出一枚龙鳞,然后给我戴上。
“穿龙鳞的线是我的龙须,轻易不会断。”
“三昧真火能烧断吗?”
“……我被你如此讨厌?”
“不不不,我是觉得,可能会被哪吒太子烧掉。”
明白了不是我不想要,敖丙又自信满满地笑,还趁机揉我耳垂几下。
“你告诉他,如果连个龙鳞都容不下,小心眼的男人会被女人讨厌的。我炼化了这枚鳞片,比之前的更有护身作用。”
“……”你没事吧,他还能听这劝?
“哦!还有,你可以这么说。既然不想你拿着龙鳞,他倒是赶紧修炼了身体护着你。不然今天烧了,第二年第三年,我都能送。”
温柔却有点作死的调皮,东海龙三你很可以。
再三道别后,我目送龟丞相他们远去,直到他们腾云消失在天际,我才慢吞吞地挪回去。
回到天池,靠在岸边的花苞挺起根茎,一条莲梗探过来,像是人的手那般托起我胸口的龙鳞项链。
我以为下一步就是无情扯掉,然后大火烧烤,谁知道哪吒没管了。
真稀奇。
本来是想回去洞里卧沙,可现在又没力气爬山,我一屁股坐在莲叶旁。
“哪吒太子,我能不能在这睡一觉。”
我一说完,重重莲叶聚拢,铺成靠垫,让我斜斜地依靠了过去。
在我昏昏欲睡时,两条莲梗穿过我披散的长发,像是在给我梳头发编辫子,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这个时刻我很放松,几日来的劳累压垮了我的神智,甚至掩盖了对哪吒始终保持的几分惧意。
我靠在莲叶中,眯眼憨笑着说,“托尼老师,给我烫个卷发,然后编成松散的鱼骨辫,再配上头饰,谢谢。”
“那是什么?”
哪吒轻轻嘀咕,我却听不到了,彻底睡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