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只猫,也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我想李承鄞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因为第二天他派人送来了一
只猫。
一模一样的雪白毛,一模一样的鸳鸯眼,据说是特意命人去
向暹罗国使臣要来的,我瞧也没瞧那猫一眼,只是恹恹地坐在那
里。我还没想到小雪的死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有人瞧见赵良娣的宫女将小雪扔进了湖中,李承鄞听见了,
突然勃然大怒,便要责打那几个宫女四十杖,四十杖下去,那些
宫人自然要没命了。永娘急急地来告诉我,我本来不想再管闲事,可是毕竟人命关天,我还是去了丽正殿。
果然丽正殿中一派肃杀之气,李承鄞已经换了衣服,却还没
有出去。殿角跪着好几个宫娥,在那里嘤嘤哭泣。我刚刚踏入殿
中,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小黄门已经通传,赵良娣来了。
赵良娣显然也是匆忙而来,花容惨淡,一进门就跪下,哀
声道:“殿下,臣妾冤枉??臣妾身边的人素来安守本分,绝
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臣妾委实冤枉??”一语未了,就泪如雨
下。
我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李承鄞说:
“算了吧,这又不关她的事。”
虽然我很伤心小雪的死,但总不能为了一只猫,再打死几个
人。
李承鄞恨恨地道:“今日是害猫,明日便是害人了!”
赵良娣显然被这句话给气到了,猛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
泪光:“殿下竟然如此疑我?”
我本来是来替那几个宫人求情的,赵良娣竟然不领情。她尖
声道:“是你!定然是你!你做成现成的圈套,你好狠毒!你除
去了绪宝林,现在竟又来陷害我!”
不待我说话,李承鄞已经大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赵良娣却拭了拭眼泪,直起身子来:“臣妾没有胡说,太
子妃做了符咒巫蛊臣妾,却栽赃给绪宝林。绪宝林的宫女是太子
妃亲自挑选的,太子妃指使她们将桃符放在绪宝林屋中,巫蛊事
发,太子妃却拖延着不肯明察,意图挑拨臣妾与绪宝林。太子妃
这一招一石二鸟,好生狠毒!殿下,绪宝林死得蹊跷,她不过身
体虚弱,怎么会突然病死?必然是遭人杀人灭口!”
我气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声道:“胡说八道!”
赵良娣抬头看着我,她脸上泪痕宛然,可是眼神却出奇镇
定,她瞧着我:“人证物证俱全,太子妃,今日若不是你又想陷害我,我也原想替你遮掩过去。可是你如此狠心,杀了绪宝林,
又想借一只猫陷害我,你也忒狠毒了。”
我怒道:“什么人证物证,有本事你拿出来!”
赵良娣道:“拿出来便拿出来。”她转身就吩咐人几句,不
一会儿,那些人就押解了两个宫女前来。
我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绪宝林的两个宫女供认
是我指使她们,将桃木符放在绪宝林床下。
“太子妃说,她不过是想除去赵良娣??如果赵良娣真的
能被咒死,她一定善待我们宝林,劝殿下封宝林为良娣,共享富
贵??”
“太子妃说,即使被人发觉也不要紧,她自然能替宝林做
主??”
我听着那两个宫女口口声声的指控,忽然觉得心底发寒。
这个圈套,赵良娣预备有多久了?她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算
计,将我引入圈中?我从前不过觉得,她也许不喜欢我,也许还
很讨厌我,毕竟是我抢走她太子妃的位置,毕竟是我横在她与李
承鄞之间。可我没有想过,她竟然如此恨我。
赵良娣长跪在那里,说道:“臣妾自从发现巫蛊之事与太子
妃有关,总以为她不过一时糊涂,所以忍气吞声,并没有敢对殿
下有一字怨言,殿下可为臣妾作证,臣妾从未在殿下面前说过太
子妃一个不字,还好生劝说殿下亲近太子妃,臣妾的苦心,日月
可鉴。直到绪宝林死后,臣妾才起了疑心,但未奉命不敢擅查,
不过暗中提防她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借一只猫来陷害臣妾,臣妾
为什么要去害一只猫?简直是可笑之极,她定然是想以此计激怒
殿下,令臣妾失宠于殿下,请殿下做主!”
李承鄞瞧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宫女,过了片刻,才说道:
“既然如此,索性连绪宝林的事一块儿查清楚,去取封存的药渣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