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眼就把他看透了,“别给朕装傻。”
连自称都换了,傅玉衡哪里再敢耍把式?
“陛下万乘之尊,秦皇汉武,唐宗太_祖,拿捏起来个个都不在话下。若是陛下肯屈尊降贵,唐太宗的人选,委实不必再发愁了。”
天子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你这个《贞观长歌》,准备什么时候开机?”
“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只要陛下有空,随时都可以开机。”
说到这里,傅玉衡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对了,唐太宗与长孙皇后伉俪情深,要拍唐太宗就绕不开长孙皇后。这长孙皇后的人选,还得请陛下您费费心。”
长孙皇后谁都可以演,但和天子搭戏演夫妻,却不是谁都能干的。
听见这话,天子脑子里头一个闪过的就是淑贵妃。
但后宫需要平衡,淑贵妃也不宜被抬得太高。她已经演过一次文皇后,并因此吃尽了红利,天子这是再抬举,后宫难免生怨。
非但淑贵妃不合适,后宫嫔妃也没一个合适的。
可是除开后宫嫔妃之外,他还能找谁呢?总不能随便找个女演员吧?
普通女子和天子搭档演夫妻,就算明知是假的,演过之后也不得不被收进后宫来了。
不说对方乐意不乐意,天子自己就不乐意。
正在他踌躇之时,有一个合适的人选突然蹦进了脑子里。
“淮阳妹妹不是演过女儿国国王吗?我看她演的就挺好,长孙皇后就还叫她来演吧。”
他和淮阳是亲兄妹,这是举世皆知的事。电影演绎都是假的,只要智商正常的人也都知道。
所以算来算去,淮阳长公主还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傅玉衡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是陛下下旨呢,还是臣去通知?”
“又不是什么正事。你出宫之后顺便到她府上去一趟,替我传个话就是了。”
“是。”
约定了三日后开机,傅玉衡就非常识趣地退了出来。
天子毕竟是天子,纵然他如今强迫自己放权给太子了,想要抽出身来拍电视,也得提前安排一番。
淮阳公主接收到天子的意思,自然不敢怠慢,当即表示开机当天会去的。
三日之后,天子与长公主齐聚影视基地。
又七天,京城传来消息,长公主的驸马薛放因夜里饮了酒,失足跌落池塘。
被人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的水,还有池塘里的泥土浮萍等堵住了气管,最终没抢救过来一命呜呼了。
接到消息之后,淮阳长公主补妆的手微微一顿,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来报信的默默小心翼翼地问:“公主不回去吗?”
让公主皱了皱眉,“我如今皇命在身,差事还没办完,怎能因私废公?”
是的,虽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但她来演长孙皇后,的确是奉了皇命行事。
这个理由完全没毛病。
等消息传到天子耳中,这位的反应也和长公主差不多。
只不过,大概是碍于长公主不能回去奔丧,天子给薛放赏赐了丧仪银子五百两。
侯爵的葬礼自有规格,这五百两不过是杯水车薪,连买副棺材板都不够。
但重要的从来不是银子,而是天子亲赐的荣耀。
一时间,临安侯府门庭若市。
但临安侯老夫人却一点都不觉得安慰,因为他只有薛放一个儿子,薛放虽有几个妾室,也有两个庶子可以继承爵位,却从未与公主生下嫡子。
而没有嫡子的驸马过世之后,充作驸马食邑的五个皇庄是要被收回的。
直到这个时候,薛老夫人才真正开始后悔。
后悔因儿媳出生高贵,不能像寻常媳妇一般伺候公婆,她心中存着不满和妒忌,纵容儿子疏远公主。
曾几何时,看着堂堂公主不得丈夫喜爱,因独守空归而情绪低落,她心中不是没有过隐秘的快感。
后来,长公主似乎是看开了,再不试图与薛放修好,而是自己关起门来养起了面首。
那时候薛老夫人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却并不以为意。
她觉得,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不渴望儿子?公主能养面首,还能和面手生孩子不成?
只要她想要孩子,就得转过头来朝自己儿子服软。
哪知道,事实并不如她所想,她的想法永远代表不了世间所有人。
长公主对生孩子不感兴趣,反而是养面首养出了滋味。
能给公主做面首的,个个都体格强健,面目英俊。而且这一批腻了,还可以换下一批,永远都有新鲜刺激可循。
这不比守着一个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男人强?
长公主不是看开了,她只是被谁都抵挡不了的快乐给腐蚀了。
如今薛放死了,天子的恩典也只有那五百两的丧仪费,对五个皇庄半点吩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