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南薰道:“妹妹已经仙逝多年,也不知还有没有人给妹妹烧些嚼用。
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等会儿烧给你,你带了下去,该打点就打点,不要让自己受了委屈。”
只看今日那黑白二将的态度转变,心里玲珑的徒南薰便知晓,地府和凡间门也差不多,找人办事都得金钱开道。
他们也帮不了沈韦娘太多,但些许钱财,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沈韦娘眼圈一红,掩面道:“五爷和公主对奴家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报答。若奴家侥幸能得来世,定然结草衔环。”
徒南薰笑道:“好了,这是好事,哭什么呢?”
玉莲也道:“你这辈子并未做恶,却遭此磨难。若有来世,必是苦尽甘来,要享福了。”
被姑嫂二人轮番安慰,沈韦娘也振作了起来。
阿信和阿诺已经按照玉莲的吩咐,对着沈韦娘的牌位,把那些东西都烧了。
等正院那边的宴席散了,黑白无常召唤沈韦娘,她便乘着那顶小轿,由四个小厮抬了,顺着阴间门通道往地府而去。
傅玉衡夫妇并玉莲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然他们对沈韦娘的遭遇都很同情,也很愿意帮助她消除怨气,甚至也不介意日后多给她烧些纸钱。
但是,留着一个随时可能失控变成厉鬼的怨鬼在身边,就算是再心大的人,也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
因此,沈韦娘从来没有单独行动过,一开始是跟着马介甫;等马介甫离京之后,又有辛十四娘和娇娜轮流跟着她。
这姑娘聪慧敏感,大约也明白她们的忌讳,因此若非有人相邀,她绝不会主动参与集体活动。
这次的送行宴,真是她一次性见到最多的人了。
如今她怨气尽消,获得了重开新生的机会,双方都松了口气。
徒南薰道:“也不知道沈姑娘要在地府待多久才能投胎?”
傅玉衡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懂,不过这些日子还是多让人给她烧些纸钱吧。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了。”
姑嫂二人都点了点头,玉莲道:“我让阿信记着,连续给她烧一个月的。等过上半年,再烧一个月的。”
徒南薰也转头交代红藻,“你也留意着,等大姑娘这边烧完了,咱们接着也烧一个月的。”
“诶。”红藻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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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韦娘的事算是彻底了结了,等到第二天,夫妻二人就带着翠萍去了一趟庄子上的书院。
和洪、吕两位先生沟通过后,翠萍选了三个年岁都在十二三岁,愿意跟着她学妆造的女孩子。
至于三个女孩的父母,翠萍只是稍微透露了一下自己的收入,他们就立刻愿意了。
翠萍也精通人情世故,又把丑话说在了前头,“我也是在宫里学了许多年,给公主娘娘们梳过头的,才能挣这么多。
她们三个跟着我,肯定是要从学徒开始。我这里包吃包住,每季都有两件衣裳,但不出师,是没有钱可拿的。
哪怕日后出师了,一开始的价钱,也不能能就达到我这个水准。”
她是预防女孩子们的父母贪婪,要榨干了女儿去贴补儿子。
不过,她说的这些都是应有之义。
不管是谁,到哪里做学徒,头几年也是先伺候师傅,把师傅伺候舒坦了,才能学到真本事。
想要挣钱,还需得到师傅的认可,让师傅亲口承认“出师了”。
若是没有这一句,便是技术学得再好,也只能给师傅打工。
若是敢接私活,可就要被整个行业唾弃排挤了。
几家大人自然是连连应诺,当着翠萍的面,再三叮嘱自家女儿,要听师傅的话,好生服侍,不许偷懒耍滑。
三个姑娘哪敢违背?只得唯唯应诺,心里都添了几分忐忑之意。
等三家凑了二两银子,置办了一桌酒席权做拜师宴,翠萍吃了一回酒,就趁着天明,领着三个姑娘直奔万年县。
因着她大多数时候都在跟剧组,手里又不差钱,索性就在影视基地附近买了块地皮,叫人盖了一间门两进的院子,家里也有几个仆人使唤。
她是提前打算要收徒的,翠萍一早就吩咐了人把三间门抱厦都打扫出来,三个姑娘正好一人一间门。
主子一回来,几个年长的女仆妇就在后厨烧了热水,领着三个姑娘去洗漱。
因怕她们生了虱子,洗澡水里兑了特意从娇娜那里求来的药粉。
据娇娜所说,连着洗上三天,连虱子带虱卵,保管都死绝了。
洗干净了之后,三个女孩子穿上不太合身的新衣裳,神情拘谨地赶着仆妇来到堂屋,翠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有些不打满意地“啧”了一声,“准备的衣裳有些大。”
她事先已经预估到了,穷苦人家的女孩子,个头不会太高,身形也偏于瘦弱。
但真等人到了眼前,她才发现,自己预估的方向虽然是对的,还预估值错了。
“会做针线吗?”翠萍问。
三个女孩子相互看了看,都说会普通的缝补,也学过一点简单的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