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小家子气的样子,若是真做了贵妃,后宫嫔妃谁肯服她?
宫里没有皇后,贵妃就是实际上的后宫第一人。
天子宠她是一回事,却还不至于色令智昏,把一个六宫怨怼的妃嫔,捧到无人能及的高位。
说来也是帝王凉薄,一边因为喜欢丽妃的心性,一直纵容她到处截宠得罪人;
一边又在私心里觉得丽妃这样的上不了高台盘,连宫权都不肯分她一份,更别说是贵妃尊位了。
只可惜,丽妃早被盛宠迷了眼,始终看不透这一节。
满宫嫔妃又早被她得罪了个遍,自然也没人去提醒她,任她去做一只上蹿下跳的可怜虫。
傅玉衡笑着安抚道:“你既然已经当场报回去了,就别跟她置气了,不值当。”
徒南薰道:“谁跟她置气了?我只是看不惯她而已。”
“我看满宫灯大小主子,能看得惯她的,也没几个。”
徒南薰冷笑道:“谁叫她自己不好好做人的?”
自己吃肉,连汤都不给人留一口,旁人不恨她才怪呢。
说话间,汤面也端过来了。
高汤都是现成的,鸡丝是从吊高汤的老母鸡上撕下来的肉,虽然没什么营养了,但入口即化,口感好极了。
夫妻二人都不再多言,凑在一起吃了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面,才双双觉得彻底活了过来。
绿萝催促着二人在院子里走走,消消食再睡觉。
两人洗了手、净了面,就手拉着手一块出去了。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西院门口,傅玉衡猛然想起徐柱,便问道:“对了,柱子马上就要进考场了吧?这几天忙得昏了头,竟也没让人过去问问。”
徒南薰笑道:“他如今跟着自己亲娘住,郭嬷嬷比你还操心呢,用你时时过问?”
傅玉衡一怔,“倒也是。”
在郭嬷嬷的看护下,徐柱连续一个月没摸到正经书。
直到他那股焦躁慢慢下去了,郭嬷嬷才来请示了傅玉衡,进入了第二阶段:每天只让复习一个时辰,其余时候就到外城或郊外去转转,开阔一下眼界。
毕竟才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读书多了,就以为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颇有几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目下无尘了。
多让他见识一下民间疾苦,也接触一番底层人的智慧,杀杀他那股因见识浅薄而生出的傲气。
徒南薰笑道:“对弟子都这么操心,将来咱们要是有了儿子,你要怎么样呢?”
“当然是一样教呀。”傅玉衡理所当然道,“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样教他读书明理,认识民间疾苦,学会自己在这世间立足。”
徒南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神情温柔无比,“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傅玉衡握紧了她的手,“我相信,你也会是个好母亲。”
两人相视一笑,跟随左右的人忽然觉得,空气中冒出了好多粉红色的泡泡,气温无形中升高了,让他们觉得浑身刺挠。
徒南薰忽然道:“我生日就要到了,十八岁生日。”
傅玉衡先是一怔,继而就反应了过来。
对上徒南薰灼灼的的目光,身为老司机的傅玉衡,竟然不由自主就脸红了。
这反应,直接坐实了徒南薰心目中的“纯情小伙儿”的人设。
也让他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怎么关键时刻老掉链子呢?傅玉衡呀傅玉衡,你可是个大男人,赶紧的,a上去!
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左右看了看,见绿萝等人都低着头,他直接上前一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了接近负值。
垂眸间呼吸相闻,傅玉衡看着眼前花瓣般柔嫩的唇瓣,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下一刻,唇上温热,傅玉衡惊得瞪大了眼,简直又急又气。
——他发誓,他真就只是一时恍神,慢了那么一拍而已,怎么又成老婆主动了?
他真的不是纯情小伙儿呀!
只可惜,已经没人能替他正名了。
而他自己,也很快就迷失在了这两情相悦的奇异感觉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才不情不愿地拉开了些微的距离,相对着喘息。
片刻之后,徒南薰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傅玉衡点了点头,两人十指相扣,走了没几步,徒南薰突然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怎么了?
傅玉衡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换来老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和一句让他非常愉悦的低语:“腿软了。”
“呵。”他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弯下腰一个用力,就把她牢牢抱了起来。
徒南薰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玉颜烧灼成一片,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傅玉衡心里那个得意呀,恨不得高歌一曲《向前进》。
不过,在绕过屏风,走进内室的一瞬间,他脸上得瑟的笑容戛然而止。
入目皆是喜庆的红色,帐顶上挂满了彩线织成的各种吉祥物,床榻上还撒了一层新鲜的花瓣。
“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