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这些渔工什么都没有,反倒是落了一身的病。
随着朝廷越发昏聩,起义的风潮一浪高过一浪,他终于也鼓起勇气。
在一个月圆之夜,他带着一帮服他的兄弟,把鱼绑在扁担上,借着月亮的反光充做利刃,挟持了渔船主人,成了一名光荣的起义军首领。
这个计策能够成功,和他的胆大心细与果决都分不开。
这样一个人物,只要大致上不走弯路,就必然是一方枭雄。
事实上,大天王的确也成了一方枭雄,在东南割据,与北方的朝廷大军,还有西南西北的各路义军各占一方,相互对峙。
只是他的理想最终没有坚持下去,他被朝廷给出的封赏迷花了眼睛,做了朝廷的讨贼大元帅。
也就是这个时候,太_祖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来了。
——究竟是报知遇之恩,跟着大天王一条道走到黑呢;还是坚持自己的信念,自立门户,为天下百姓争出一片活路呢?
银幕上的太_祖皇帝满是挣扎时,温婉大方的文皇后掌着灯烛缓缓走来。
“济哥可是有难决之事烦心?”
“啊,夫人来了?快,快坐下。”
太_祖猛然回神,连忙接过了烛台,一手握住妻子并不细腻的素手。
“这么晚了,也不多加件衣裳,手怎么这么凉?”
文皇后笑道:“不过几步路的事。还不是你这一整天不吃也不喝的,把大家都吓坏了。
这不,就有人告到我面前来了,叫我来劝你呢。”
“这些人真是多事!”太_祖抱怨了一句,想到心中的烦恼之处,又不禁沉沉叹了口气。
见他眼圈青黑,眉间已皱出了折痕,文皇后心疼不已,柔声道:“济哥,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他与妻子相识于毫末,妻子是落难的大家小姐,见识不知比他强多少。
因而,对于和妻子诉说心事,他并没有半点抵触之意。
“还不是大天王的事,可真是叫人为难。”
提起这个,文皇后也不禁叹气,“大天王这事儿的确干的不地道,叫底下的兄弟们怎么想呢?”
言罢,她又微微一笑,“让我猜猜,你是不是不想做朝廷的走狗,却又顾念着大天王的知遇之恩?”
“知我者,夫人也!”他将妻子的素手拢在掌心,低头在她指尖上轻轻吻了一下。
“若是大天王战败了,归顺了别的义军。我二话不说,一辈子给他做护卫。可是朝廷……”
提起这两个字,他不禁咬断钢牙,“若非朝廷昏庸无道,爹娘与兄弟姊妹们又怎会活活饿死?
夫人,你是不知道,家里穷啊。一家子的尸首并排放在一起,莫说是棺材板了,便是裹尸的草席我也凑不齐。”
说到这里,八尺高的壮汉也不禁虎目含泪。
因天子对太_祖极为敬爱,对这些太_祖经历的往事也很能共情,演得十分投入,渲染力惊人。
一开始宫妃、皇子、公主们要看天子演的电影,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惶恐,就怕天子演得不好,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赞美之词。
毕竟,天子也不是专业演员呀。
哪知道,就这短短的几句台词,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无不红了眼眶。
便是傅玉衡和徒南薰这两个早看过的,再看之时也觉心中愤恨,觉得前朝灭亡纯属顺应天命!
文皇后满脸疼惜地抱住丈夫,不住地柔声安抚,“爹娘已经重新入土为安了,你也不要自责了。
爹娘在天之灵,看着你有今日的成就,必然十分欣慰,觉得你光宗耀祖了。”
那时候的劳动人民,思想就是这么朴实:自己吃再多的苦不要紧,只要孩子出息了,列祖列宗脸上都有光。
太_祖擦干眼泪,恨恨道:“我与这昏庸的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屈身事贼?”
“说得好!”文皇后大声赞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因着朝廷的昏庸,让多少儿子失去了父亲,多少父亲失去了儿子?多少丈夫失去了妻子,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
朝廷不但是你的仇人,也是这天下千千万万苦命百姓的仇人。一己之仇尚可忍辱,与百姓相背的贼寇,绝不可降!”
太_祖神情一震,“听贤妻一言,犹如拨云见月,使我茅塞顿开呀!”
他立即下定了决心,暗中联络不满大天王投降的文臣和将领,趁着大天王招待朝廷使臣之机,领着亲兵,护着一众家眷逃走了。
有了新的根据地之后,在一众文武的推举下,他成了新的起义军首领,开始了新的征程。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太-祖虽然不是那等喜好张扬之人,但大天王的某些策略和方针,实在是不合他的胃口。
从前他只是大天王的下属,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提议进谏。
大天王一直不肯采纳,觉得他一个大老粗根本不懂政治。纵然太-祖有万千谋划,也只能徒叹奈何。
最多私底下和自己老婆发发牢骚。
如今自己当家做主了,又恰逢起义军百废待兴,正好是改换方针,重定法则的大好时机。
而太-祖也瞅准了时机,先是做通了追随他出来的那些人的思想工作,然后就颁布全军。
——不得抢占军功,入城不得扰民,更不许杀良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