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不甚在意道:“就算现在不说,等准备嫁妆的时候肯定也要说。再说了,若是嫁妆厚了才肯厚待我的人家,我还不乐意把那么多好东西带过去呢。”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
在这件事情上,徒南薰已经败给她很多回了,如今也不想再和她争执。
她干脆叫人把傅玉衡送回来的精巧玩意儿都抬出来。
“来吧,你挑挑,看有什么喜欢的。另外再帮我挑出来一些,送回吕城给七弟妹,还有咱们那未出世的侄儿。”
玉莲挑了一对粉色琉璃簪子,一个巴掌大的佛手摆件,还有一对翠绿的狮子镇纸。
“这几个都玲珑可爱,我看着实在喜欢,少不得要让嫂子割爱了。”
话是这样说,但她挑的几样东西,都是适合未出阁的少女用的,徒南薰多半也用不着。
等到给张扶光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挑时,两人都认真多了,相互讨论的好久,才定下了九件。
其中五件是适合小孩子的,还有四件是适合年轻少妇的。
姑嫂二人又说了会子话,玉莲说她和封三娘约好了,下午要去看话剧,就拜别了嫂子,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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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话剧,因着傅玉衡接连一个月都在工坊那边,大剧院这边自然顾不上了。
《画皮》虽好,但接连演了半个月之后,被养刁了的观众就有些审美疲劳了。
原本众人是准备叫傅玉衡再弄个剧本的,但红杉却觉得,几位鬼女狐女本身的经历就足够传奇。
那些传奇经历中,随便截取一段,再由她仿着傅玉衡的风格拟个剧本,很是不必再麻烦她师傅。
此言一出,连锁、十四娘和娇娜都跃跃欲试。
红杉特意来请示了徒南薰,而徒南薰也心疼丈夫近来辛苦,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等于是红杉第一次独挑大梁,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害怕自己做不好,砸了师傅的招牌。
可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她能够做出成绩,日后师傅就能轻松很多了。
征得师娘同意之后,红杉回到大剧院,便找到了柳长春,希望能得到对方的配合。
柳长春也很欣赏这个性格坚毅的姑娘,而且两人的职业规划并没有冲突,便欣然同意。
“不过事先说好,剧本这方面得你自己想办法,我虽读过几年书,却只是不做睁眼瞎子罢了,写文章是不成的。”
红杉道:“柳大哥放心,剧本已经有些眉目了。”
“那行,我就等着妹子的吩咐了。”
剧本的确有了些眉目,连锁贡献了自己的一段情史,其实就是她的某次撩汉史,只不过把男主角换成了在泗水边遇见,想撩还没来得及撩的杨于畏。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编排一次她和杨生,权当是撩拨过了,过过干瘾。
她本性豪爽不羁,却因生就一富清丽可人的外貌,喜欢扮作柔弱不能自理的白莲花,和那些自诩风流的书生你来我往,其中颇多意趣,是绝好的剧本素材。
执笔操刀写剧本的,是松娘和伍秋月两个。
松娘性子沉稳,饱读诗书,平日里就爱吟诗作对,也算是专业对口。
伍秋月也是个才女,且是个真正的蒲柳美人,太知道弱质纤纤、我见尤怜的女孩子怎样说话,怎样走路了。
第一版剧本出来之后,大家都觉得很好,但红杉却总觉得美中不足。
可具体哪里不足,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苦苦琢磨的时候,还是莲花公主一语道破真谛。
莲花公主道:“这剧本中的连锁姑娘是真的弱质纤纤,可实际上的连锁姐姐,却是装得柔弱多情。”
“对,差的就是这点感觉。”红杉恍然笑道,“秋月姐姐把这弱柳扶风写得太真实,反倒不真实了。”
连锁在一旁抚额哀叹:“唉,你们这几个促狭鬼,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了我的老底,半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了。”
一群姑娘都笑了起来。
红杉道:“似连锁姐姐这般的奇女子,一千年也难遇着一个。好不容易这届的观众有福,咱们自然要真实呈现,让他们好好开开眼界。”
娇娜却道:“如今大火的《画皮》,已叫那些臭男人见识了什么叫做色字头上一把刀。
等这部《连锁》出来,也让他们看看,不只是男人会玩弄女人,女人也是能玩弄男人的。”
她本家姓皇甫,这个姓氏在狐仙里很受敬重,亲戚也最多。
究其原因,便是“皇甫”这个姓氏并不是一条血脉,而是所有狐仙家族中,一旦出了一个有学问的,这一支就都改姓皇甫。
有的人书读多了,性子会变得豁达通透;而有的人书读的越多,性子就越发迂腐。
人是如此,到了狐狸这里,也差不多。
娇娜家里是祖父会读书,他父亲和兄长虽也附庸风雅,却都是妥妥的斗方名士。
越是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就越爱拿礼教廉耻约束自家人。
娇娜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森严的礼教里。
小时候她并不觉得如何,等长大了,见识的多了,知道亲戚家的姑娘并不是都像她一样,过得比凡人闺秀还要规行步距,她心里难免生出叛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