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她再与王生同床时,便吸干了王生所有的精气,顺便把那颗在王生胸腔里保存多时的心脏取了出来,一口吞并。
她将王生干瘪的尸体一脚踹下床,踩着血迹一路走到东厢房。
时人以东为尊,又重男轻女,因而东厢便是家中男丁的住处。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远远就看见东厢房的烛火还没有灭,应该是王川还在复习功课。
真是个既聪慧又勤奋的好孩子,可惜了!
吴玉娘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假惺惺地感慨了一句,便再次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偏房。
王生的尸体还倒在地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姿势。
吴玉娘歪头笑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既诡异又稚气,只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她身上的皮囊突然裂了开来,脸上渗人的笑意瞬间僵住,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碎裂的皮囊扯了下来,甩在了王生身上。
剥离了皮囊之后,吴玉娘仿佛是挣脱了什么束缚,原本娇小玲珑的女子突然之间变长高了。
此时此刻,若再有人看见她……不,应该是他。
若此时再有人看见他,会用八个字来形容他的体貌——身长八尺,资颜雄伟。
好一个昂藏大丈夫!
“时候到了,你该醒了。”
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那落在王生身上的碎裂皮囊,仿佛受到了感召一般,迅速将王生包裹在内,完成了又一次的蜕变。
不过片刻之间,原地哪里还有王生?
那侧转娇躯俯卧在地的,不正是一个身姿娇柔,玲珑有致的美少女吗?
下一刻,那个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恢复男儿身的吴玉娘取出笔墨,在那白纸一般的五官上描描画画,不多时便画出了一张娇美绝伦的脸庞。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面镜子,“你看,我的手艺好吗?”
王生这才恢复了神智,看着镜中自己全新的面容,吓得尖叫了一声。
“啊——”
这一声划破了夜空,惊动了正在读书的王川。
吴玉娘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才刚刚成为画皮鬼,若在半个时辰之内,生食一枚童男子之心,便可立刻脱下这身鬼皮,重新变成人。”
说完这一句,他便丢下所有的笔墨和铜镜,打开后窗翻身逃走了。
——他已经食到了一颗□□之心,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了。
可是,他还没有看见陈夫人变脸,又岂忍心就此离去?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越发诡异,徒南薰无意识屈起食指,咬住了凸起的指节。
莫说是她了,便是在座的鬼狐中,如伍秋月这般胆小的,也吓得缩在了辛八娘的怀里。
“他……他想干什么?”伍秋月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相信,窝在辛八娘怀里,哆哆嗦嗦地问了出来。
正编故事编得起劲,已经放飞自我的傅玉衡一顿,思路全断了。
“我也不知道。”
他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端起酒杯喝了一盅,“被你这么一打岔,后面怎么讲我给忘了。”
“啊?”伍秋月一惊,立刻满脸懊恼地起身行礼,“对不住,是我不好,我不该出声的。”
傅玉衡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姑娘是被家人用从四德给洗脑了,不但胆子小,还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他求助地看向徒南薰,徒南薰嗔了他一眼,笑着安抚伍秋月,“妹妹,他逗你玩呢,当真就没意思了。”
说着她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来来来,既然故事没得听了,咱们就一起喝一杯,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说话,不要理他们个臭男人。”
一群姐妹嘻嘻哈哈都站了起来,把伍秋月裹挟在其中,相互碰了个杯一饮而尽,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叽叽喳喳地跑了出去。
见众人都不在意,伍秋月悄悄松了口气,偷看着姐妹们灿烂的笑颜,她的嘴角也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或许,父母教的那些东西,真的不用完全遵从。
就在这一刻,她还不知道,她的好嫂子已经下定决心,要破一破她那令人窒息的家庭教育所形成的枷锁。
“来,伍妹妹,你坐到我身边来。”徒南薰坐在秋千垂下的竹椅上,对她招了招手。
伍秋月腼腆一笑,有些拘谨地坐了过去。
“你们两个可坐好了,我要推了哦。”
提醒过后,辛八娘就轻轻推了起来。
秋千一荡一荡的,两个姑娘的裙摆如云朵一般,在空中慢慢飘飞,划出悠扬的弧度。
两人一起荡了一阵秋千,徒南薰感觉到伍秋月在她身边不那么紧张了,这才慢慢展开了话题。
“刚才你说了你的父母是如何教你的,如今你想不想听听,我出嫁之前,家母是如何教导我的?”
“可以吗?”伍秋月露出了好奇之色。
——嫂子出身皇室,想必规矩更加严整吧?
下一刻,她就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大吃一惊。
——原来,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