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从水盆中传来,马介甫快步上前去看,却见水盆光明如镜,里面映出一个身穿皂衣,头缠黑巾,额头上还抹着朱砂的男人。
此时那男人嘴角沾染着血迹,满脸的惊慌之色,口中道:“是何人破了我的法术?”
马介甫冷笑一声,左手食中两指骈在一起,往那男人额头上一点。
那男人再次惨叫一声,浑身抽搐着晕了过去。
马介甫道:“贼人法术已破,诸位稍等,待我去将这贼人擒来。”
说完他挽了个剑花,纵身一跃便不见了踪影。
傅家人这才缓过了神来,围过来去看那水盆中的人影。
唯有朱氏与徒南薰并不好奇,转进内室去看傅玉衡了。
婆媳二人才刚进去,昏迷了半天的傅玉衡便悠悠转醒,“娘,薰儿,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衡哥?”徒南薰大喜,情不自禁地扑了过去,“衡哥,你总算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傅玉衡对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对朱氏道:“娘,我饿了。”
知道喊饿,就说明病要好了。
朱氏霎时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应道:“好,好,然后这就去盛你最爱喝的鸡汤。”
傅玉衡道:“要加酸笋。”
“行。”朱氏抹了把眼泪,兴冲冲地出去了。
傅玉衡这才问道:“这次是请了哪儿的大夫?我感觉身上轻便多了。”
前世他只听人说,古代风寒也能要人命,却从来没有深刻的认知。
这回他算是见识了。
一开始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哪知道会越病越重,弄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哪里有什么大夫,是你的朋友马先生施了法,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徒南薰嗔了他一眼,见他要起来,急忙叫人来扶住,她则是顺手拿了个靠枕垫在他背后。
“马先生?施法?”傅玉衡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邪术?”
见徒南薰肯定地点头,傅玉衡的神情颇有些一言难尽。
——他才刚确定自己来到了聊斋世界,紧接着灵异事件便找上他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也太灵验了吧?
“对了,马兄人呢?”
“去捉那害你的贼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朱氏的鸡汤刚端过来,就听见外面一阵骚动,依稀是“马先生回来了”。
徒南薰喜道:“这位马先生果然是高人,这就把那贼人擒回来了。”
傅玉衡喝了一碗撇了油的鸡汤,感觉体力恢复了大半,便要下床出去看看。
“诶,你这是干嘛呢?”徒南薰急忙拦住。
朱氏也道:“你爹和你三叔都在外面呢,用不着你出去主事。快躺下,你病才刚好,要多歇息才是。”
在老妈和老婆的双重压力下,傅玉衡只好讪讪地又躺了回去。
不过他却不忘叮嘱,“若是问出了幕后主使,直接报官便是。”
“还用你说?”徒南薰给他掖了掖被角,“你快别劳神了,赶紧歇着。等你病好了,有的是事情等着你呢。”
再说马介甫把那人擒回来之后,立刻就让人送来了童子尿,掰开嘴给他灌了下去。又掏出一根黑狗血浸染过的绳子,把那人五花大绑,捆了个严严实实。
那人在昏迷中又抽搐着吐了几口黑血,脸色瞬间门青白了下去。
马介甫笑道:“此人的邪术已尽数破了。”
确定安全了之后,他才让人端来一碗清水,喝了一口喷在那人脸上。
一口水雾下去,那人悠悠转醒,满面惊恐地看着马介甫,“不知是何方高人,小人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马介甫冷笑,“恕罪?你拜邪神,施邪法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手下留情,饶恕别人呢?”
那人也明白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半句都不敢嘴硬,只是一个劲地求饶。
马介甫道:“说吧,为何要施邪术害驸马?”
那人眼珠子一转,“我若是说了,高人能否饶我一条狗命?”
傅江怒道:“高人,千万不能饶他。这种祸害,就该千刀万剐!”
那人惊得哆嗦了一下,马介甫一眼瞥见,挑眉笑道:“死和生不如死,你倒是可以选一个。”
那人沉默了一瞬,立刻道:“是杨御史家的三公子,是他指使我的。”
马介甫,“到了公堂之上,你也这样说吗?”
“那是自然,就是他指使我的。”那人道,“是他说三驸马坏了我们的财路,也是他派人将纸人贴在三驸马的马车底下,我只负责做法。”
早知道是这么一块铁板,他说什么也不干这一票呀。
傅江再也忍不住了,大怒上前,好一阵拳打脚踢,“坏了你的财路?什么财路值得你害我儿性命?”
那人不住地闪躲,奈何被捆成了螃蟹,又如何躲得开?
马介甫任由傅江发泄了一番,这才上前阻拦,“伯父息怒,还需要他指认那杨三郎,暂且饶过他吧。”
而后又冷笑着弹压那术士,“你若敢阳奉阴违,大可以试试,是你拜的五通神厉害,还是我的手段更高。”
那术士刚在他手里吃了大亏,一身法力尽数破去,满心都是对他的畏惧,瑟缩着连道不敢。
既然牵扯到了官员子弟,傅江直接拿了自己的名帖,把杨御史告上了大理寺。
再说杨御史家里,也正一团忙乱,不过他们家却是因喜事而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