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家说的不是别的,正是前段时日大火,如今又因海报回炉的《倩女幽魂》。
傅玉衡“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个发展,他也委实没想到。
徒南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你方才就没有半点期待?”
“期待。”傅玉衡立刻端正了神色,“就算是现在,我也很期待。”
徒南薰以为哄她呢,忍不住鼓了鼓脸颊,老大不高兴。
傅玉衡却道:“就算是同一个故事,不同的人讲出来,也有不同的感觉。
更何况,说书与讲故事又不一样。与话剧相比,更是另一种表现形式。
《倩女幽魂》都火了这么久了,还有这么多人来听说书,想来这位先生,定然有别样的演绎。”
一番话又把徒南薰的兴致勾了起来,“我倒是要仔细听听,他能演绎出什么样来。”
傅玉衡笑了笑,他也想仔细听听。
至于侵权什么的,在这个时代,就不要想这些了。
一是如今的人根本没有这个概念,二是好多传统文学作品都是借鉴前人的经验,三就是民众娱乐匮乏,傅玉衡也不想因此节外生枝。
《话剧》虽然形式新颖,大多数人都喜欢,但真正舍得花钱买那个票的,最少也是中层阶级。
底下的民众想来对《倩女幽魂》闻名已久,只是生活艰难,没有闲钱满足精神娱乐。
因而,以说书这种形式重新演绎,在这种环境下是必然会诞生的。
能给底层百姓增添精神娱乐,还能让更多说书先生有碗饭吃,傅玉衡就觉得,没必要过多纠结了。
这位说书先生果然不同凡响,不管是朗声的念白,还是人物之间的喁喁私语,他们在这二楼包厢里,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便是故事的整体内容没有多大改编,傅玉衡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他们要的面点先上来了,随后几样配菜和烤羊排也都送了过来,一起的还有一壶葡萄酒。
一段故事说完,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偏巧伙计拿着小茶盘,来替说书先生收赏钱。
傅玉衡却不给赏钱,只对伙计道:“劳烦再整治一桌好菜,我想请这位先生喝一杯水酒。”
怕他不肯来,傅玉衡又道:“若先生推脱,你便说我有些说书的建议,要与他探讨一二。”
伙计虽然不明所以,但傅玉衡是客,他们开门做生意的,得不得赏钱不重要,伺候好客人,不得罪人才是最重要的。
因而,听了傅玉衡的话,他立刻就点了点头,去给马先生传话了。
很快,马先生就跟着伙计上来了。
那伙计另带了一个伙计来,两人手脚麻利地把残羹剩饭收拾好,说了一句“两位稍等”,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此时,徒南薰早就退到了屏风后,马先生不着痕迹地往屏风那边看了一眼,随即就装做什么都没发现。
毕竟他是个外男,本就不好和人家的女眷相见。
“马先生,小生斗胆相邀,多有冒昧,还请先生恕罪。”
那马先生浅浅一笑,浑不在意,“公子不必如此,小生听闻那伙计说,公子对说书一道也有些见解,这才厚颜前来叨扰。”
这还是个一心追求艺术的?
傅玉衡心思略转,面上不动声色,“方才听先生说书,不但女子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且不同人物还有不同音色。
再加上阴风阵阵,兵铁交鸣,听在耳中让人犹如身临其境。冒昧地问一句,先生可是善口技?”
马先生也没遮掩,点了点头,“小人这些年为了谋生,的确是学过不少东西,口技也是其中之一。”
傅玉衡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先生看过话剧吗?”
马先生微微一怔,也问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敢问公子贵姓,可是单人傅?”
“免贵正是姓傅。”傅玉衡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马先生立刻起身请罪,“原来是写出《倩女幽魂》的傅五爷当面,小生马义成,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傅五爷赎罪。”
看得出来,这马义成绝对知道他的所有身份。
但无论是状元郎还是三驸马,在他眼中,都不如《倩女幽魂》的作者重要。
这倒是让傅玉衡羞愧了起来,连忙摆手道:“其实《倩女幽魂》非我原创,我只是看不惯原本故事的某些东西,遂改编了一番,搬上了舞台而已。”
“哦?”马义成露出些诧异之色,追问道,“不知道最原本的故事,傅五爷可否告知?”
他求知若渴,也顾不得冒昧了。
傅玉衡也不介意,点头道:“自无不可。”
偏在此时,伙计送了新的酒菜进来。
等所有菜都上齐之后,傅玉衡便吩咐伙计,“暂且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与马先生有要事相谈。”
那伙计躬身应了,退出去关好了门。
傅玉衡亲自给马义成斟了杯酒,“马先生,我敬你一杯。”
马义成盯着酒杯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明显是不大想喝。
傅玉衡察言观色,立刻便把自己的酒杯撤了回来,笑道:“要说《倩女幽魂》原本的故事,也不是一点不好,只是让我不喜欢而已。”
见他并没有逼迫自己饮酒的意思,马义成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些感激之色。
“愿闻其详。”他不着痕迹地把酒杯推得远了一些。
看来,对于酒水,他是真的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