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几人见我的东西,已尽数被打包送了过来。
一开始,倒是对我挑三拣四,说我没用,连妻主的心都留不住。
却不曾想,我之所以有今日,不都是为了她们吗?
若不是她们突然寻上门来,若不是我打定了主意要将她们留下来过好日子。我与阿紫之间,又怎会闹到如斯地步?我又怎会丢掉掌管府中内务的权利?
我对她们的埋怨,聪耳不闻。
只一心与青竹、澜石二人,做着手中的活。
后来,许是因一昧的责骂实在没有意思。又许是因,我虽被阿紫赶了出来,身上却也还留有一些值钱的物件儿。
渐渐的,她们也便不再对我横鼻子竖眼了。
反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我那些聘礼与嫁妆上。
今日问我要一些东西,明日再偷偷拿一些东西。到了最后,竟将我的卖身契也一并顺走,撕毁。又以我还是林家儿子,出嫁时未将聘礼给予娘家为由,把我所有的私己都占为己有。
青竹和澜石不服,与母亲几人闹得不可开交。
我因终日沉浸在被阿紫抛弃的事实之中,对她们几人的
争执从不上心。
罢了,罢了。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她们要拿,便让她们拿好了。
反正那些东西,也都是以前嫁给阿紫时,她给我准备的。
如今阿紫都不要我了,这些东西,我怕也是没有资格拥有了吧?
…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过得十分消沉。
为了不让自己想起阿紫,不让自己想起那根本回不了头的过去。我每日天还不亮,便开始起身干活。直到天色黑得瞧不见五指,才肯坐下来歇一口气儿。
青竹和澜石素来心疼我,什么事情都抢在我前头,做得一干二净。所以事实上,庄子里并没有什么繁重的活,需要我去做。
可我心里烦闷,总容易跟自己过不去。
他们做过的家务,哪怕再干净,我也会重新再做一遍。有时候儿,若嫌他们在我耳边叨叨得烦了,更会独自去到地里。把原本就松过的土,再多松一次。
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我将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
待我从悲痛中回过神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被母亲和二爹爹二人死死握在手里。有了银子后的她,赌性泛滥,日子过得极其奢靡。很快,便将好几处庄子输了出去。
就连青竹和澜石待我,也不再如往常那般尊敬。
我知道,我让他们失望了。
我这个主子,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窝囊废。
我也知道,他们待我是真心的好。如今这般对我爱搭不理,怕也是想重新激起我对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