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欠操的混蛋!”
王显趴在卓霖旁边满脸义愤填膺的样子,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骂道。
卓霖扭头问王显道:“你见过这帮人?”
“过来执行任务的头一天就照过面儿,您那儿好长时间没住人,什么都没有。
郭处让我去买点日用品,我开车去村里买东西的时候遇见过这群拆迁公司的。
当时他们一辆皮卡车和一辆推土机,来了五个人,进村二话不说就把那座牌楼给推倒了,差点砸到一个小孩儿,我看不过眼,就把他们给揍了。
您看那个站在挖掘机上脑袋缠着纱布的就是领头的,这家伙后脑勺纹个小鬼儿,提跟破棒球棍儿就想跟我伸手,让我空手夺白刃给他开了瓢。
因为这事儿,我还被郭处狠骂了一顿,差点就
给我调去办公室当内勤!”
王显说着脸上满是懊恼,又狠声说道:“早知道这个混蛋还敢回来捣乱,就是拼着回去坐半年办公室,也得给他干残了!”
卓霖轻轻拍着王显肩膀,甩过去一个了解安慰的眼神。
丰渔村这事儿其实很明显,一边是强制拆迁的,另一边是抵制拆迁的。
这种事儿这些年,对国人来说早已屡见不鲜,只要不是闹出人命,搞出非常极端的状况,连事件嗅觉最敏感的媒体报道都会觉得没什么新意。
而郭怀勇批评王显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方面因为当时王显执行的是潜伏警戒任务,本身就需要隐蔽,在这种情况下不是说因为有任务就必须麻木不仁,眼看着突发状况无动于衷,而是不能任性妄为。
如果因为意外状况导致任务出现问题,同样是要追责的。
郭怀勇因为这个批评王显其实是对王显的提携教导,这样的事卓霖在雒天生那儿没少经历。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事的根源其实是拆迁矛盾,即使在强拆早已司法明晰的今天,这样的事依然时有发生,唯一不同的是拆迁者对于法律界限研究的更加明确,他们更懂得如何在不踩界的情况下发挥自己的暴力优势,具体来说就是该打点的打点,该眯眼的眯眼,只要天塌不下来,建设还是要搞下去的。”
对于强拆者与被拆者来说,这早已成为了一场战争。
在矛盾像一颗核弹一样炸开之前,抗拒拆迁越激烈,引来的强拆手段也会更激烈。
凭王显一时出手根本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以现在丰渔村的状况来看,或许正是王显之前一时激愤之举,激化提前了双方的矛盾爆发。
“砰”
这时又是一声枪响,卓霖远望过去,一眼锁定
了枪声的来源。
就是王显说的那个脑袋上包着绷带,站在挖掘机驾驶室外的家伙。
这家伙手里提着把短管猎枪,用冒着烟气的枪口对着不远处的村民比划,虽然距离远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不过卓霖也想得到肯定是在威胁这些老幼妇孺让开路!
文化广场上都已经开打,而且村里的年轻人处于劣势,说白了就是在挨揍,事情到了这一步又有谁会真正让步呢,
工程车队面前的村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拉起手,迎着走了上去。
“坏了,可能要出事儿,把你电话给我,我这边报警,你赶紧回去找郭处他们过来,得先把这阵势压下来再说,”
卓霖眉头紧蹙低声说道,见旁边的王显面色犹豫,卓霖突然吼道:“愣着干什么!你等着出人命吗?”
王显被这一嗓子震的有些发懵,赶紧把口袋里的手机放在地上,人是站了起来,可脚下却是在踱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