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张家兄妹跟前,英武帝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打量跪在地上的众少年,问道:“谁是张水儿?”
张杨和板栗小葱听了一惊,不知他为何要点名问香荽;王穷更是心中一沉。
香荽也诧异,便抬头回道:“小女子是张水儿。”
英武帝往年曾见过香荽。今年七月份,大苞谷认祖归宗时,在刑部大堂上还见过。
但是,这么近距离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他仔细打量儿子心仪的女子,觉得她姿色也就中上;举止自然,对着众人丝毫没有慌张和害羞,但也不像一般大家闺秀在这种场合下做出的端庄知礼的模样,其神情天真无邪,满脸好奇中还夹着一丝丝的困惑。
两人对视半响,英武帝才又道:“听说你当年十来岁的时候就金殿面君,且毫无惧色?”
香荽把头一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告诉他道:“回皇上,那时小女子年幼,无知者无畏。如今想起来,其实有些后怕呢。”
英武帝瞅着她娇憨的神情,“哦”了一声,却闲闲地说道:“朕看你现在对着朕,还是一点也不怕的样子。”
香荽又微笑告诉道:“小女子刚才心里想事呢。恍惚觉得皇上跟当王爷的时候不一样了,明明没穿龙袍,瞧上去不怒自威,心想这是为什么。”
英武帝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那你想明白没有?”
香荽想了想,才道:“怕是心中装着大靖江山和天下苍生,自然不同……我大嫂嫁过来,没管家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可悠闲了;等我娘让她掌管王府内宅,那气势就不同了。”
板栗急忙喝道:“别胡说!有这么比的吗?”
英武帝哈哈大笑道:“这么比也没什么不对。‘在其位,谋其政’,还真是那个理儿!张水儿,朕问你,为何你没像你大姐二姐一样去投军?”
香荽道:“小女子不是那块料!一个人做什么,总跟际遇和性情有关。像我大姐投军,那是被逼的;我二姐投军,因为她性情爽利、酷爱武艺,加上皇上英明,下了那样一道圣旨,也让她赶上了;小女子比不得二位姐姐,只能做些缝补洗刷的家务活计。”
王穷见香荽始终神情自如,毫不作伪,赞颂皇帝之言纯朴自然,说到自身又十分谦和低调,丝毫没想在皇帝和大臣面前出风头,禁不住又喜又忧。
王相也暗自点头。
英武帝心中更是犹豫,觉得儿子并没看走眼,迷恋张水儿并非少年冲动。他不动声色地扫一眼王穷,这可怎么办呢?
不知内情的大臣们见皇帝对张水儿如此青睐,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张杨和板栗——张家要出一位皇妃了么?
张杨和板栗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