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包子。啃了十大口,玉米觉得肚子也差不多饱了,小灰饱没饱他可不管——它又没说没吃饱。
又要了两碗汤,自己喝了一碗,另一碗放地上让小灰喝。
卖包子的大娘急忙喊:“别……别……这碗是让人吃的,不是让狗吃的。你拿了喂狗,我还怎么卖东西?”
玉米听了,低头看看碗里的汤,然后再抬头问道:“那婶子说咋办?要是把汤泼在地上,狗狗也添不起来哩!”
大娘听了傻眼:这关她什么事?
有几个人正坐在桌前吃汤面,玉米不同寻常的举止早让他们注意了,都笑看着,这会子听了他的话,一个汉子便笑着打趣道:“你这小哥,这么心疼狗,你就连碗买下来好了。不过,这太败家了。”
玉米最讨厌败家,闻言踌躇,可要是不买下来,那个婶子好像不高兴,只得道:“那就买了吧。你可别蒙我多要钱,这粗碗,顶多值三,我都是晓得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娘乐呵呵地说道:“不蒙你。你这么点大,蒙你不是要被雷劈么!这碗两钱。你拿回家去,洗洗还能用。”
玉米却想,他手上捧个碗,那不成了小要饭的了?
于是,又跟大娘买了个包袱,包了二十个馒头——娘说肉包子冷了就不能吃了,吃了生病——再把碗也装进去,然后绑在小灰的身上,一圈一圈缠紧。
一边绑一边还唠叨:“这碗是你吃的,当然你拿着。小爷这么俊,拿个碗像啥样子,人家还不把我当要饭的!”
吃汤面的人听了都笑喷了。
实在看他有趣,一人就问道:“你这孩子,从哪来的?你爹娘呢?”
一听这话,玉米浑身警惕,翻眼道:“干啥?我爹就在前面买布,让我带狗狗来吃东西。”
前面确实有家绸缎铺子,那人就不问了。
玉米绑好了,收了大娘找的铜钱,好大一挂,塞到胸前衣兜里,对着小灰踢了两下道:“走,爹等急了,回头要骂人。”
然后转身就跑了。
刚吃了东西喝了汤,浑身都是力气,小娃儿两条小腿捣腾的特别快;小灰背了个包袱,也跑得十分欢畅,就是有些失衡,那包袱耷拉在一侧,让狗儿觉得十分不惯。
玉米想起刚才大家看他的异样目光,心里很不安,一边小心地回头张望,一边左躲右闪,在街市上窜来窜去,一直跑到一个泊船的码头。
这是一条比下塘集的清辉江略窄的河,码头也不大,三三两两泊了些大小不一的船,有几个苦力正往一条船上搬货物。
他觉得浑身难受,便坐在河沿上,解开裤腰,从裤裆里掏出包金子和珍珠的包裹,又解开两条裤腿,拿出那些银子。
将这些财物堆在跟前,摩挲着被这些东西磨得通红的足踝,又用手碰了碰裤裆里的小雀儿——
嘶——好疼!
怕是都磨破皮了。
于是低下头,一手牵起小雀儿,一边使劲弯腰看下面——可不得了了,蛋蛋都磨破皮了,怪不得这么疼。
玉米看着那伤痕,皱了下小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