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止步低头,再次换了个方向去了。
那天选泥鳅后,她就已经丢开敬文哥了,如今因为跟刘家闹翻了,再跟敬文哥接近,她自己也要鄙视自己。
一边走着,一边心里说不出的空落。
忽然间,也不知为何,她和板栗手拉手没命的跑,在树林里穿梭,树枝刮在脸上生疼,可是她什么也顾不得,只是跑。
另一只手里软软的,低头一看,原来她还牵着秦淼,秦淼跟着他们跑,一边不住地哭。
也不知跑了多久,板栗和秦淼都不见了,她被人死死掐住脖子,伴随着胸腔的闭闷,她绝望地喊:“哥哥——”
可是,喉咙里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板栗带着冬子,骑马出谷,来到郑家。
郑家厅堂,大门半掩着,中间摆了一只大火盆,郑长河老两口、张大栓老两口、郑青木和张槐、葫芦,还有刘大胖子两口子、刘三顺,以及刘三顺的岳丈周矮子,满满坐了一屋子。
板栗进来的时候,张老太太正拍桌子骂人:“周矮子,你甭说那现成的好听话,你婆娘都不露面,赔啥小情儿?”
原来,周矮子虽然也想跟刘家亲上加亲,却不像周婆子那么没脑子。他问清了事由,见刘大胖子父子都没有跟周家结亲的意思,便做出决断:上门跟张家赔礼,促成外孙跟张家大姑娘的亲事。
这事本当要周婆子亲自来的,可那老婆子死活不从,周矮子一气之下,甩了她两耳光,只得自己来了。
他跟亲家刘大胖子一起来到郑家,解说刘家跟周家的亲事不作数,那是泥鳅他娘弄岔了,又说了好些歉意的话,希望跟张家继续做亲。
谁知张老太太一口气下不去,定要周婆子来才算数。
板栗向葫芦问明了情由,挨到爷爷奶奶跟前,把小葱的话说了,又跟爹说了一遍。
郑长河见他嘀嘀咕咕的,忙问道:“板栗,你娘咋说?”
他以为是闺女菊花派板栗来传什么话。
张槐环视屋内众人,对板栗道:“你就一股脑儿跟大伙说了吧。”
板栗点头,站到刘三顺等人面前,认真道:“三叔,我们不能跟刘家结这门亲了。”
周矮子老脸黑沉沉的,盯着少年道:“咋了?赔礼还不算,非要老汉给你们跪下才消气是不?”
张老太太立即站起身,指着他鼻子道:“矮子,你说的啥屁话?哪个要你跪下了?只当谁稀罕哩!”
张大栓忙拉老婆子坐下。
周矮子气呼呼地望着他道:“你哑巴了?让婆娘出头作践人?”
张大栓眼一翻道:“不是你婆娘先作践我孙女的么?你婆娘没来,我婆娘这口气没法出,不作践你作践哪个?要不是你们来了,刚才我还准备打上门,去掀了你家房顶哩!”
周矮子气得手抖。
板栗先冲奶奶摇手,又转头对周矮子道:“周爷爷可别想多了。我们不结这门亲,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