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五千元抚恤金是不少,可要供养四个孩子读书,并把他们养大成人,不一定够用。更别说这几个孩子万一有个病啊灾啊什么的,要他们做小叔小婶子的怎么办?
何况他们自个有三个孩子要养,哪来的精力再去养兄长留下的四个崽子?!
夫妻俩在家咬耳朵商量来商量去,和老太太漏出口风,钱要,孩子他们养,但只养老大老二,也就是只养林竹两口子的长子和长女,至于龙凤胎,他们不要,等这次事故的风头过后,送人。
小的太难养,要人照顾不说,还得花奶粉钱,简直就是俩麻烦,而两个大的,一个近八岁,一个六岁,帮他们带孩子,做家务都没问题,平日给吃少点,供到初中毕业,就打发出去找工作养家,这一点都不亏。
林母的偏心眼和林竹小叔子夫妻俩的人品,市话剧团和林竹两口子平时走动比较近的,几乎都知道。再加上在医院照顾林竹的那个女同事有林竹死前的遗言在,不由给红渠镇供销社拨通电话。
林竹有对那位女同事提到二姐林兰的名字。
红渠镇、供销社、林兰、林姥爷,以及电话号码,这些简单的词眼和几个数字,让那位女同事很顺利联系到林兰,通过林兰和林姥爷通上电话,继而就有了林兰回家喊上江安,陪同林姥爷一刻不停,赶往市里这件事儿。
“三姨和三姨夫都没了,秦林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从兄长口中得到确定,江学言的心情一瞬间陷入低沉,他抿了抿唇,说:“小梓就只比小五大半岁,小杉和小柠两周岁,没了爸爸妈妈,他们……”
江学慎忽然做声:“二哥,你别说了!”
说什么呀说?
听得人心里难受。
三姨一家住在市里,他们虽走动少,但每年春节都会在姥姥家团聚,现在三姨和三姨夫没了,秦林和他弟弟妹妹们肯定很伤心,还有姥姥姥爷和妈妈,估计也特别伤心。
可是不管他们这些人再如何伤心,三姨三姨夫都活不过来,那日后谁来养秦林他们?
”大哥,秦林哥的爸爸妈妈去哪啦?”
哥哥们的对话,小豆丁江学行听不懂,他想搞清楚三姨和三姨夫没了是怎么回事,可是半晌都不见哥哥们张嘴,不由鼓起腮帮子:“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快六岁了,不是小孩子!”
江学慎烦躁地抓抓头,继而没好气地冲着弟弟说:“死了,三姨和三姨夫都死了!知道什么是死了吗?就是把人装在棺材里埋地底下,咱村埋人时你有在边上看过,没忘吧?”
小豆丁江学行一听这话,张嘴就哭出声:“我不要三姨死,我不要三姨夫死……”
江学言抬手就在江学慎后脑勺拍了下,瞪眼:“吓哭小五你长本事了?!”
“是他自个要问,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可没吓唬他。”
江学慎挪了挪屁股,和二哥拉开距离,免得再被对方雪后脑勺。
“老三,你是哥哥。”
江学谨瞥眼江学慎,吓得江学慎别开眼,冲着弟弟江学行哼了声,说:“再有仨月就六岁,还动不动哭鼻子,你做女孩子算了,省得被人笑话。”
小豆丁止住哭声,湿漉漉的眼睛圆瞪:“我是男子汉,我不是女孩子!”
顿了下,小家伙奶凶奶凶,又说:“姐姐是女孩子,但姐姐从不哭鼻子,等姐姐从姑姑家回来,我就告诉姐姐,说三哥瞧不起女孩子!”
“小屁孩你倒是威胁起你三哥我了。”
江学慎被弟弟气得禁不住笑出声,熟料,小豆丁江学行坐直身板,很有气势地哼了声,说:“我哪敢威胁三哥,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江学慎再次被气笑:“厉害了,小五,这么快就学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江学行傲娇地别过脸:“听不懂你说什么。”
小家伙耳尖泛红,是真没听懂江学慎后半句的意思,但他知道三哥被他那一句给噎得不轻,心里不免有些高兴。
江学谨这时笑说:“老三,你记性倒好,竟然把我和你二哥斗嘴时说的话记在了脑子里,这会儿还活学活用,不错不错!”
江学慎脸热:“大哥,你确定不是在笑话我?”
江学言在旁低笑:“大哥说得对,老三确实聪明,知道活学活用,不过,咱家小五也很厉害,知道拿老三的话‘回敬’他三哥。”
江学行一脸懵懂:“大哥二哥,你们是在欺负三哥吗?”
江学谨和江学言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江学言笑嗔:“小没良心的,我们是在帮你,怎么能叫欺负你三哥?”
在小豆丁额头上弹了下,江学言叹口气,转开话题:“也不知道夏夏哪天从姑姑家回来。”
“咱爸原本说今个下午去县里,这突然间三姨和三姨夫出事,看样子夏夏回来怕是得往后再推两天。”
江学谨说着,闻言,江学慎提议:“大哥,要不你去咱姑家接妹妹。”
闻言,江学谨怔了下,旋即说:“这才连皮三天,就这么去把夏夏接回来,保不准姑姑会生气,明天吧,要是咱爸咱妈明天到家,我就去趟县城,把夏夏接回家。”
w市,话剧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