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朗嘴角紧抿,看着厨房方向迟疑好一会,方走了过去。
“那个江夏是哪来的?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要把她带到家里来?你爸认识那个江夏,并且开车陪载你出去,就是去接那个江夏和彭校长,这其中你是不是对你爸说过什么?”
打发阿姨把炒好的菜端去客厅,沈曼青压低声音问程隽朗。
然,程隽朗只是静静地看了会这个生母一会,就没再理会对方。他到水池旁洗过手,帮着阿姨一起端菜,气得沈曼青直瞪眼。
”妈妈妈妈,我饿啦!”
贺旭阳在大院里和小朋友玩够了,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进客厅,扯开嗓子就喊他妈要吃的。
“饭做好了,你快过来,妈妈带你洗过手咱们就开饭。”
小儿子是沈曼青的心头宝,这不,一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就急忙从厨房出来,带着小儿子去洗手洗脸。
“妈妈,那个姐姐是谁呀?”
“你哥哥的朋友。”
“我喜欢那个姐姐,她比我姐姐漂亮。”
“这话可不能在你姐姐面前说,要不然她又得讨厌你。”
“哼,我才不怕她呢,和那个姐姐比,我姐姐本来就不漂亮,我又没说错。”
贺旭阳扬起萌萌哒的奶音儿:“妈妈,刚才那个漂亮姐姐还对我笑了呢,我喜欢漂亮姐姐笑。”
给儿子洗干净手脸,沈曼青在贺旭阳额头上亲了下,眼神宠溺,柔声叮嘱:“千万不可以当着你姐姐的面说别的姐姐漂亮,记住了?”
贺旭阳歪着小脑袋,不解:“为什么呀?”
好孩子不说谎,他说实话,姐姐干嘛要讨要他?
“你姐姐不喜欢听那样的话。”
贺旭阳似懂非懂,但没再说什么,看着小儿子像炮弹似的跑向客厅,沈曼青微叹口气,倒没出声去阻止。
在这个家里有三个孩子,贺诗琪是明显排斥她的阳阳,而程隽朗只是不主动理会阳阳,但阳阳跑到他面前,找他说话,起码在十句话中他能回阳阳四句。
现在,贺衍不让她再插手程隽朗的事,要是哪天她突然出个什么意外,有个哥哥护着她的阳阳,帮衬她的阳阳,其实是件不错的事儿。
如实想着,沈曼青觉得她应该稍微对程隽朗这个儿子好点,对,就是稍微好点,那死小子肯定会很感动,继而听她的话,对她的阳阳掏心掏肺好。
用过午饭,叶夏和彭校长在贺家又坐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就由贺衍开车送到了活动交流地点。当然,程隽朗有同行,他选择遵从主办方安排,过集体生活。
“知道错了?”
听到汽车声消失,贺诗琪噘着嘴下楼,招呼孙女坐到身旁,贺奶奶一脸慈爱说:
“不是奶奶说你,女孩子就该像小江夏那样,活泼可爱,又不失娴静温婉,这可不是奶奶随口夸小江夏,是人家小姑娘真得就像奶奶说得那般好,不信你问问你爷爷,小江夏是不是有奶奶说得那么好。”
贺老爷子不等孙女开口,就连连点头:
“那小姑娘确实是个聪明可爱的好孩子,七岁就读四年级,不仅在省报发表诗歌和小故事,并在这次全国中小学生作文比赛的决赛中,取得小学组特等奖,对了,你说得娴静温婉,是从那孩子的坐姿上看出来的吧?”
贺奶奶笑着点头,就听老伴又说:
“你有没有觉得小姑娘和靳家那位很像?”
贺奶奶怔了下,说:“你是说气韵像吧?”
“对,就是气韵,大家闺秀身上才有的气韵。”
靳家在京市的地位很高,而靳家的老太太是真真正正的世家出身,即便现在已年过六十,但风采和周身气韵却如年轻时一样,丝毫不减。
——优雅,自信。
“你们觉得她好就让她给你们做孙女去,我就是这样,你们不喜欢我自有我姥爷姥姥喜欢。”
贺诗琪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爷爷奶奶深深刺伤,于是一个没忍住,拿话回刺疼爱她的爷爷奶奶,闻言,贺爷爷和贺奶奶当即沉下脸。
“你爸让你上楼反省,你反省到现在就反省出这个结果?”
贺爷爷直视着孙女:
“念你从小没妈,我和你奶奶不免对你多疼宠一些,可我们疼宠你,并不是让你越长越歪,养成娇纵蛮横的性子。你说说你,”
“小小一点,就对隽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当时隽朗有说过你什么吗?没有,他没有和你拌过一句嘴。几年时间过去,”
“你有事没事找隽朗麻烦,隽朗一再忍让你,你却不知自己有错,变本加厉用身世攻击隽朗。琪琪,隽朗是程家的唯一的孙儿,”
“程家并不是名不见经传,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张嘴闭嘴就是拖油瓶。再说说你对你沈姨和阳阳的态度。你沈姨毕竟是你爸的妻子,”
“你一不高兴,就喊你沈姨狐狸精,说阳阳的话更难听。阳阳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他是你弟弟,是你爸爸的儿子,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张嘴闭嘴辱骂自己弟弟的?”
“我不要听你这说这些!”
贺诗琪捂住耳朵,瘪着嘴,流泪说:
“姥姥姥爷从来不会说我不对,我要什么姥姥姥爷给我什么,可你们却经常指责我这不对那不对,就这还说宠我,还说我娇纵蛮横,我哪里娇纵啦,哪里蛮横啦?管我,你们就知道管我,我要去姥姥姥爷家,我不要再待在这个家里!”
抹着泪,贺诗琪跑向楼梯,她要收拾自己的东西,要去姥姥姥爷家住。
贺爷爷面沉如水,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句:“不要让琪琪走出家门一步。”
随着他语落,一道干脆利落的嗓音自门外传进客厅:“是!”
……
参加完第一天的交流活动,叶夏被韩泽宇喊到宾馆楼下说话,怀着疑惑,她满眼天真地看向对方:“韩哥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交流活动选在京市某宾馆举行的,小初高全部获奖者聚集在一个大大的会议室内,针对如何写作进行交流互动。
期间,叶夏基本上不主动发言,除非有人提到她的名字,这时她才会站起来,对大家说说她的写作见解。
总之,这次的交流互动,叶夏觉得蛮有意思。
但她想不明白韩泽宇有什么话不能在白日里和她说,非得在傍晚时分把她喊出客房,到楼下神神秘秘和她说?!
“你昨天有去过程隽朗家?”
之所以这么问,源于他昨个下午有看到叶夏和
程隽朗从一辆车上下来,那一刻,他明确感知到自己不开心。
叶夏“嗯”了声,一脸纯真坦然:“程哥哥的爸爸邀请我和彭爷爷到他家坐坐,推脱不过,我就和彭爷爷去了程哥哥家吃了顿饭。”
抿唇,韩泽宇好想问一句:“那你之前怎么不到我家去坐坐?”
不过,话到嘴边,变成:“程隽朗有和你通信?”
叶夏不解,但还是点点头:“暑假期间,程爷爷和程奶奶有带着程哥哥到过我家做客,那天我们约好,通过写信交流学习,共同进步。”
“程隽朗有去过你家?”
韩泽宇喃喃。
“我刚才不是有说过吗,程哥哥是程爷爷程奶奶一起到我家的。对了,韩哥哥,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了我就回啦。”
真是搞不明白现在的小孩儿都在想些什么,叶夏暗自摇摇头,见韩泽宇半晌没再说什么,就摆摆手,转身走人:
“韩哥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休息啦。”
翌日。
中午交流活动结束,叶夏和彭校长前往天安门广场照相,途中倒乘公车时,叶夏看到一抱着四五岁大男童的妇女形迹可疑,
不免将视线时不时锁向那名妇女。公车上人很多,彭校长在靠窗位置坐着,叶夏把她的位子让给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自个扶着座椅后背站着。
她不知道的是,当她暗自盯着那名妇女的同时,有人在暗中盯着她,而这个盯着她的人,从宾馆门口就一路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忽然,那名抱着男童的妇女起身离开座椅,用力挤向公车后门口。待公车停稳,那妇女抱着孩子迅速下车,见状,叶夏顾不得多想,也挤下了公车。
等她反应过来,公车门已经重新启动行远。
想追公车,却又担心那名妇女真得有问题,因为就她观察,妇女三十来岁,身上穿着虽干净,但没少打补丁,而被妇女抱在怀中的男童,
头戴咖啡色绒线帽,脚穿黑色小皮鞋,上衣是很洋气的儿童呢子大衣,下面是条藏青色条绒裤,这样的穿着装扮,和妇女实在不搭,
尤其是她有看到妇女怀中的男童双眼紧闭,面露明显不正常的红晕,要是她猜得没错,男童正在发烧,估计温度还不低。
但妇女神态中却看不到丝毫焦色。
有问题,十之八九有问题。
有问题,十之八九有问题。
但叶夏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自个竟然也成为了拐子眼里的猎物。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叶夏做出她最快的反应,可一想到拐子都是团伙作案,
且她是在追踪前面妇女的情况下,被拐子当成猎物,拿沾着药物的帕子准备捂口鼻,她立马放弃挣扎,屏住呼吸,待拐子以为得手,拿离帕子后,装昏迷,被拐子抱起追向前面抱着男童的妇女。此刻,是在一条深巷里面,前后几乎没有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