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兄妹六个,按照年龄顺序,妹妹是老三,不过,家里排序,只排了五兄弟;而江安和林兰育有五个孩子,不想闺女觉得自个被忽视,两口子直接把自家闺女和四个儿子依次排长幼,这也就有了幼子江学行的小名由来。
说起来,这江爷爷给江安六兄妹取名也挺省事,前面四个直接是平、安、喜、乐四字排列,后面俩儿子则是“和顺”两字。这会儿跑到林兰母子俩面前的是江安的四弟江和,国字脸,瘦高个儿,二十八岁,跑起来很利索。
“学谨,你快到地头喊人,有粮食了,咱有粮食了,快喊咱村的爷们过来集合,快去!”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江和调整了下呼吸,对林兰又说:“二嫂,你是要去找夏夏吧?”
林兰抓住他的胳膊,红着眼眶,急声问:“他四叔,夏夏人呢?有没有看到那丫头,她说去找你二哥了。”
江和笑得见牙不见眼,抬手示意林兰稍安勿躁,方启口:“二嫂,夏夏没事,就是夏夏说她发现一个地方有粮食,找到我二哥,告诉大家伙的。”
江学谨听说妹妹安全,转身就往村里跑。
林兰悬着的心落回实处,擦拭着眼角,嗓子有点发哑,不解问:“夏夏发现了粮食?这是怎么回事?”
江和挠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说:
“咱家夏夏机灵得很,在林子里跑得不比我这做四叔的慢,她一找到我二哥就说,大清早没看到家里人,便带着小五上山,”
“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不料走着走着就发现一个很大的洞穴,因为好奇就跑到洞穴里看了眼,还打开两个麻袋从里面分别抓了点东西出来。”
“出了洞穴,她才看清手里抓的是粮食,我二哥和大家伙都看了,夏夏左手抓的是发霉的粮食,右手抓的粮食却好着呢,夏夏说那个洞穴里有好多好多麻袋,”
“这不,我们三个小组打猎的人加在一起怕是都搬不完,二哥和王支书就让我这全村跑得最快的回村喊人,好吧粮食全搬下山。”
“夏夏才多大呀,她没看错吧,还有,她怎么就知道好粮食比发霉的粮食多,这万一只有一两袋是好粮食,够几户人家分啊?”
闺女满打满算刚七岁,一个七岁大的丫头,什么都不懂,把希望全放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能有个准吗?
要是失望大于希望,那她闺女好端端的岂不是要全村人埋怨?
似是看出林兰的担心,江和说:
“二嫂是在怕咱家夏夏搞错,被村里人最后埋怨?其实二嫂完全不用担心,夏夏是个诚实善良的好孩子,她即便看错了,可她的心是好的,是想让村里人有饭吃,不至于饿死。”
“再说,夏夏手里抓的那两把粮食,一把发霉,一把完好,咱往好点想,没准一半是好粮食呢。反正我们捕猎队的人都挺高兴,没少夸夏夏呢。”
林兰还想再说些什么,熟料,抬眼间就看到一长串捕猎队的人扛着四四方方的长条箱子,小心翼翼地从山上下来。
……
洞穴中,叶夏眉眼弯弯,手指堆成大山似的麻袋和米面袋给江安看:“爸爸,我没骗你吧?”
好在她起初离开这处洞穴时有抓了把发霉的粮食,后来又从空间里抓把好粮食,不然,即便找到爸爸,捕猎队的人也未必相信她说的。
还有,她很怀疑自己的好运气,试想想,山多大啊,她不过记着三哥一句话,从靠东方位进山,结果一下子就找到,不对,是碰到爸爸正带着捕猎队从山里出来。
运气简直好得没话说。
江安和支书已经从眼前堆积如山的麻袋,米面袋中打开好几袋看过,完好的粮食和米面比发霉的要多得多,这真得是天大的惊喜。
尤其是他们还在洞中发现不少弹药,这里想来曾经是侵略者的老巢……
直至阳光西斜,洞穴中的东西才被搬完,搬至大梨树村大队部院外,而这个时候,经江安亲自前往公社汇报,又由公社主任给县里领导打电话,层层报上去,几乎是不到两个小时,上面就派出一支百人队伍抵达大梨树。
一辆辆大卡车开进村,一个个绿色矫健的身影跃下车,取代大梨树村的民兵,护卫从洞穴中搬出的丹药和粮食,以及米面。
“小朋友,那处洞穴真是你发现的?”
叶夏家,一位年近五旬的县领导一脸和蔼地看着叶夏:“伯伯不是怀疑你什么,伯伯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又为什么跑进洞穴,你能告诉伯伯吗?”
迎上对方满是慈爱的目光,叶夏眨巴着澄澈纯真的眼眸,稚声说:
“家里没吃的,我不想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弟弟饿肚子,就带着弟弟上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可以吃的东西,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在看到一只躲在草丛里的野鸡时,就想着把它捉住,好带回家熬汤给家里人喝。伯伯,这就是那只野鸡,”
手指地上瘦巴巴的野鸡,叶夏眼睛亮晶晶地续说:
“看着瘦得没多少肉,可是喝汤也很好的,这样我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弟弟就不会饿得没力气,哦,对了,这……这野鸡是不是应该算集体的呀,伯伯?那我不要了,我把这野鸡给集体,我爸是大队长,我是爸爸的闺女,不能犯错误的。”
地上那只野鸡是叶夏打的第一只野鸡,是山里土产的,和空间里的野鸡根本没法比,要是拔毛、去除内脏,就叶夏观察,怕是只剩下骨架。
至于其他的野物,她从山上回家后,第一时间找到三哥,兄妹俩将那几只野物藏到了妥善地儿。
那是她专门给家里人打的野物,等料理干净,再悄悄给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各送只野鸡、野兔过去,让两边的老人滋补滋补。
“真是个乖孩子。”
和叶夏说话说话的县领导笑容和蔼,就听叶夏很是天真得又说:
“我把野鸡捉住后,正要起身找弟弟,不成想抬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崖壁上有个大大的缝隙,于是我就喊弟弟到身边,带着弟弟走近想看个究竟。”
“伯伯,我当时就是挺好奇的,是好奇心让我带着弟弟过去,到跟前后,我豁开缝隙边上垂落的藤蔓,就发现那缝隙不是缝隙,”
“是个被石块封住的洞口,不知道是不是被野猪啥的给撞掉一块大石头,才露出那么个缝隙,从洞口往里边望,我有看到台阶,就……就没忍住牵着弟弟的手顺着台阶往下走。”
“你不害怕吗?”
县领导笑问。
叶夏不假思索地作答:“怕呀,可比起害怕我更好奇,因为那个洞穴好大好大,我就想着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结果我一直往洞穴深处走,便看到好多好多麻袋和好多好多白色的袋子。”
那位县领导笑得一脸亲切又问:“怎么想到打开袋子的?”
迎视着对方的眼睛,叶夏清亮的眼睛里写满天真和纯粹:“好奇呀,我好奇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要是粮食就好啦,那么多袋子,要是全装着粮食,这样崔爷爷就不会因为省口吃的给孙子狗蛋儿,把自个活活饿死,”
为打消对方有可能对她产生的怀疑,叶夏说着,眼睛里泛起泪光,却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说:
“我们村好多户人家都已经断粮了,我家……听我妈妈说最多只能再吃两顿煮稀饭……伯伯,两把没脱皮的高粱米和两把红薯干,就是我家七口人仅剩下的粮食,熬成稀饭,稀得和喝水没啥区别。”
村支书五十来岁,姓王,听着叶夏的话,抹着眼角对那位县领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