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书是程琳琳晚上回家时丢给他的,她自己起草,还没来得及找律师润色。周斯慕看得就像是在看很重要的合同书,用钢笔在每一条列上轻轻压一下。
“看出什么事了吗?”程琳琳问他。
周斯慕没回答,拔开笔帽圈出一条,他说道,
“这个地方不太好。”
“哪里不好?”
“日后我要是想用这条来起诉你。”周斯慕顿了一下,抬头看她,“你没办法胜诉。”
程琳琳:“你——”
程琳琳忽然发现,协议书右下角用一个小吧唧别着。这个吧唧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表面对光都没有那么圆滑。程琳琳一愣,看清楚那吧唧的模样后,登时脸红了起来。
周斯慕也发现了她在看那块吧唧,用手指捻了捻。程琳琳瞬间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晚上被他干吹了的回忆一并涌上脑海。
“神、精、病!”
“……”
周斯慕轻笑了一下,摘下眼镜,吹了吹,又重新戴上。
将那吧唧取了下来,放在桌面。
给她大大方方看。
程琳琳只感觉到恼羞成怒,吧唧上的她也就十岁左右,下面印着“天鹅湖晚会”几个字,显然是什么贵族小学举办什么典
礼制造出来的小孩子玩具。
如果说十岁前,程琳琳一直把周斯慕当疼爱的邻家弟弟。
那十岁周斯慕生日那天,程琳琳的世界观,就仿佛遭了雷劈一般。
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程琳琳和周斯慕就读的都是京城最名贵的私立贵族小学,学校接轨国际,小学三年级后就会培养小孩子们学习社交礼仪舞蹈。
那年小学举办舞蹈晚会,每个班级的小孩子都必须参加。老师们让班上的男孩和女孩两两组队,共同完成圆舞曲的表演。
程琳琳分配到了一个和她关系很不错的小男生,小男生彬彬有礼,举足间都透露着小绅士的风度。
那个时候周斯慕和程琳琳不是一个班级,自然也不可能牵手跳舞。每个班级都会多余出来几个孩子,有的是男孩有的是女孩。周斯慕班级刚好多出来三个男孩,没想到的是这三个男生里居然有周斯慕。
但周斯慕丝毫不介意,就好像这是他自己要求。班上的小女孩都挺难过,毕竟谁都想跟周小公子牵手跳舞。周斯慕就一个人坐在礼堂看台上,捧着英文杂志,时不时看看台下整个年级跳圆舞。
晚会当天,每个班的班主任都给小孩子发了属于自己的吧唧牌。这个吧唧牌上面就是用每个小孩的卡通画像制作,跳圆舞跳了这么久,学校里安排等到晚会谢幕后,每一对舞伴可以交换手里的头像吧唧,作为友谊增进。
当然,不交换也没问题。
小孩子最喜欢互换东西了,大多数小孩都开心地跟舞伴交换了自己的头像吧唧。那个时候程琳琳可喜欢她的这个绅士小舞伴,为了彰显她的开心,她还专门让程淮书给缝了漂亮的绒毛袋,将吧唧好好装进去。
在跳舞结束后,亲手送给了绅士小男生。
那块吧唧,之前一个多月的时间,都是紧紧佩戴在程琳琳的左胸口前。
靠近心脏最近距离的地方。
舞会结束后,程琳琳就开开心心回去换衣服。
背着书包放学。
她记得今天是周斯慕的生日,这些日子因为跳舞,她都没怎么和慕慕交流过。
小姑娘背着书包,去日常等周斯慕的楼梯口等他。楼梯口靠近学校的竹林,秋风徐徐吹起,金灿灿的落日将世界照得明明亮亮。
砰——!
忽然有一个拳头砸脸的声音,在竹林里响起。紧接着就是男生痛苦的呻/吟,程琳琳一惊,因为那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熟悉……
她走了过去。
悄悄拨开了竹林的碎叶。
“……”
——
!!!
她的舞伴小绅士,正头破血流倒在那里,书包散了一地。正对面凸起的雪白石头上,十岁的少年坐在那里,白静的脸上戴着薄薄的镜框,斯文又淡然。
她送给小绅士的头像吧唧,滚落到了白石头的角下。周斯慕手上沾满了血,他慢慢津津活动了一下手腕,又下了石头,走了过去,给了男生一拳。
男生的胳膊,脱臼了。
然后她那小竹马斯文且温柔地回到了白石头旁,弯下了腰。她看到他温柔捡起那枚吧唧,用沾着血的指尖轻柔抚摸着吧唧上的卡通相片。
相片中央,卡通版的程琳琳眉眼弯弯,正在灿烂地笑。
周斯慕看得变态的温柔,他将那吧唧抚摸了又抚摸,完全把拿东西当做了自己的独属物。他将那吧唧含在手中,捏了好久。
突然,对上嘴唇。
程琳琳看到周斯慕亲吻着吧唧上她的脸颊。
看到他,伸出了舌头。
轻轻舔着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