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月末,上京已经开始进入夏季的潮湿和燥热交替。初蝉鸣声吱吱呀呀,程淮书和周子珩兵分两路,铲平了程老爷子最重要的一块领域。
家里阿姨打来电话时,程淮书正在开会,焦头烂额。程淮书握着手机,听到保姆和厨师的声音,都快要哭了。
“对不起程先生,是我们的错,我们的疏忽!程淮书攥了攥掌心,指尖掐入了皮肉,他强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被迫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怖。
“……”
“为什么,不吃饭。”
安若削尖了的下巴,映入他的眼帘。
他是真的想要发疯,但是却不能发。安若依旧垂着脑袋,半晌,合上书。
掀开被子,像是困了,要躺下睡觉。
程淮书“砰!”地一声,一圈砸在了床头。
安若掀被子的手,一顿。
程淮书闭了闭眼,那床头木板,被他压得咯吱咯吱响。
他突然就怒了,一把扳过安若的肩膀,让她直视着他!
安若倔强的脸在他面前映着,她撇过去眼,强行不去看他。
程淮书一字一句,道,
“哪个厨师给你做的饭?”
“信不信我马上就让人炖了他给你补补——”
安若瞳孔为之一颤,她拧过头来,瞪他,
“你敢!”
“……”
程淮书不再说话,依旧那么看着她。
半晌,用拇指,压了压她苍白的嘴唇。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杀一个人,如同碾碎一只蚂蚁。
“若若,你知道的。”
“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说我敢不敢!”
安若的瞳孔轻微颤抖,终于有了些情绪,从麻木到害怕再到心灰意冷。六月初的天,房间内阳光拂满。
却是那样的令人寒冷,安若抖着身子,终于,恐惧和恨意交叉着,张了张嘴,
“程先生也不是,没强女干过我。”
程淮书一下子就掐起了她的下巴!
两个人相爱时总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相恨时总是刀刀刺向对方最疼痛的软肋。程淮书掐着安若下巴的手原本是用力的,燃烧着狂风暴雨的。可等了很长时间,僵持了许久许久。
他忽然就慢慢势弱了下去,因为他看到安若还在恨恨地望着他,这次不躲了,眼睛里逐渐湿润,一层薄薄的泪水晶莹贴在眼眶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