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刻,施阳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憋了个底朝天,一边拔着陆无疏背上的骨刺,一边骂道:“谁让你替我挡下这片骨针的!我让你挡了吗……”越说到后面,他越发觉得底气不足。
一端带着殷红血渍的骨针“骨碌碌”的在地上滚了一番。这些骨针都是中空的,每一根骨针,刺入皮肉的那一端都有着一个细如发丝的小孔。
陆无疏捏紧拳头。每一根被扎入的骨针,似乎是在皮肉之下,灵脉之中落地生根了一般,施阳不知,只是尽可能的用最小的动作拔掉骨针,殊不知每一根骨针被拔除之时,似能将陆无疏背上的灵脉连带着揪出身子一样。
他全身疲软无力。只是拔除了六七根,陆无疏就已经疼得额间冒汗,一个字都不想说。
施阳一直觉得陆无疏很讨厌自己,甚至因为想躲着自己,跑去镇灵塔闭关。他抢了陆无疏的猫,还三番五次的给陆无疏添乱,为难他。如今这个讨厌自己的人却为自己挡下了这一片骨针。施阳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泛上了阵阵酸涩和痛楚。
为什么受伤的人明明是陆无疏,但是自己的心却那么难受。
心上的酸涩慢慢弥漫着鼻腔,施阳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却顾不得这些,有些发颤的双手继续拔着森寒的骨刺。
“你哑巴啦!谁让你替我挡着了!”等到施阳自己听到从嗓子里说出带着颤音的话时,施阳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落泪了。
陆无疏整个人还趴在施阳身上,他将头埋在施阳的颈窝,沉默不言,身子也略微抖动着。
“别以为你替我挡了骨针我就会感激你,你想都不要想!逞什么英雄!我又不是十岁小儿,需要你这样护着吗?!”
陆无疏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一句话:“别说了。”
施阳抹掉了眼角边的眼泪,将陆无疏扶起来,转眼间却又见到陆无疏双眼紧闭,而眼角已经挂下了两行血泪。
他刚沉下去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这才记起陆无疏方才用手捂着他的双眼紧紧不放。
不仅是那骨针,那团紫色的迷烟,也有问题!
“你的眼睛怎么了!?”施阳捧上陆无疏的面颊,用拇指拭去了他眼角的血水。
陆无疏只是很平静的答道,似乎这双眼睛不是他的一样:“中了迷烟,看不见了。”
“你!”施阳顿时觉得气血上涌,被陆无疏这个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而又是心急如焚,紧咬了下唇,连牙关都在隐隐发抖。踌躇片刻,施阳像是要给自己找一个能让内心舒服点的借口,问道:“能用灵力将迷烟逼出来吗?可以吗?”施阳迫切想知道答案,抓着陆无疏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显得张皇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