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咏絮,与她的姐姐,谢咏柳,闻听无不面露诧异,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意味深长。作为看着谢蓉长大的姑姑,她们如何不了解自家的侄女有多么的优秀,以及优秀所带来的高冷傲气——等闲之人,她能看得上眼?她压根看不上眼,更何况特意亲自地领导她们的跟前,而且偏偏时机选择她大姑父的生日家宴上,这隐含的意味,难道——
谢家的凤凰要降落凡尘?
那么,眼前的这位英武而雄壮的男子,是梧桐,还是寒枝?
多半是寒枝,谢咏柳轻微地摇摇头,丈夫林哲欣在江浙主政这些年,省市大大小小的官宦商绅人家,不谈认全,起码出色的后起子弟,也见过听过,但名头里,没一个人会起个这么怪的名字。
二人在无声无息间交流了信息,谢咏絮会意地点点头,一马当先,她拿起碟子上专门供应的温毛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唇,一面像丈母娘审视女婿一般打量,一面假装漫不经心道:“蓉儿,在沪市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到杭城有这么一位朋友,是以前的同学?”
“不是。”离三提前谢蓉一步,自行地回答,“单纯是朋友。”
话落,回过神的林微琴,欲语还休,在母亲谢咏柳的注视下,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焦虑,由着姨妈循循善诱,用话术套取信息。为此,她既好奇,也为难。
“看样子已经工作了,嗯,一表人才。”
谢咏絮三十好几,正值女人成熟理性的芳龄,端庄姣好的面容,在细心的呵护与保养下,又有青春少女的美丽,又有含情少妇的柔情。
她穿着如洗天般月白色的套裙,仿佛出尘的嫦娥沾染了西子的江南风情。却没有碎心捂胸的娇弱,也没有深居寒宫的清冷,两撇青黛,似山成峰,如剑锋利,脱俗淡雅的气质里凝练着纵横商场独当一面的强人性格,以及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才有的内敛底蕴。
她毫不介意馈赠一句褒奖,又迂回话题,盘问道:“是在杭城工作吧?”
谢蓉插话道:“小……”
和善的林哲欣,难得放下筷子,启开尊口:“过来是客,蓉儿,你跟这位年轻人坐下说。”
“大姑父……”
“既然是你朋友过来敬酒,把他杯里的酒水先斟上。”林哲欣关切地打断道。
谢蓉觉察到长辈们误认的尴尬,打算解释,不料非但谢咏柳,而且是向来开明的林哲欣也没有阻拦的意思,看来这三位,都想探一探离三的虚实,毕竟两人刚刚表现得过于亲密,已经引起她们的在意,如若阻止,只怕误会越结越深,反而给离三之后惹来不小的麻烦。
看你自己的了,谢蓉投向一个愧疚又无奈的眼神,素手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