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从哪里回来?”离三反问道。
“我?”
孙勇冠笑吟吟道:“去外面办点小事,你看办好了就回来。”
晚风徐徐,离三隐隐看到老人胸前未曾吹干的汗迹,他微微抬头,当清楚无比地注意到额头上的汗珠,也不忙着聊天,扭身侧头,转向一旁传来引擎轰鸣的教练车。
“孙哥,能麻烦车再借我开一段吗?”他大声喊道。
“咦?”
教练摇下车窗,脖子伸直,面带疑惑地探头而去,定睛一看离三,以及老人,会心一笑道:“行,再开一段。”
离三挥了挥手示意感谢,转而询问道:“大爷,我开车带你回学校吧?”
“车,李三你有车了?”孙勇冠眨了眨老眼,难以置信道,“不是三轮车啦?”
“大爷,您误会了。这不是我的车,是驾校教练的车,我最近啊一直在学车。”
“是这样。那还是算了,不麻烦别人,我还是走回去吧。”
“这里离学校还有段路,看您出的满头汗,还是坐车吧。”离三一劝再劝道,“再说也不麻烦,本来也是要停到校门口的,只是碰巧遇到您,我这才下来。”
“我今天请假没有值班,得回小区屋里睡一晚上。”老人推辞道。
“您就跟我上车,来回也多不了一公里。”
说完,离三搀扶着孙勇冠,软磨硬泡终于强拉着老人登上了车。
……
“李三,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啥?”
之前离三强拉硬拽着老人上车,此刻,老人强求软声地让离三留下。一老一少两人一人一个小马扎,晚夜的漆黑密布整个社区,独独铜丝缠绕着铁皮木板的矮屋没有灯光的怜悯,黑茫茫中人眼往没有门的洞里一望,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晦暗。
离三手拿着孙大爷好意递来的蒲扇,有心地扇动着,刻意将微微凉爽的风扇向老人,就像昔日在李家村李婶为离三驱赶蚊虫一样,此时他一样关心又孝敬地替长者驱蚊。
噗噗,蒲扇小幅度地左右摆动着,而持有它的离三,却沉默得如这方的幽静,久久不语,洗耳恭听。
“说白了,你读书上学,到毕业工作,跟我当年卖命讨饭一样,为的就是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