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非但不走,还端端正正地卧了下来,甩着茸茸的鹿耳朵,一副耍赖到底的样子。
绥城的夜晚极静,马车跑得飞快,不到一刻钟就停在了临时医院门前。
沈芩早早穿戴整齐,下车时嘱咐韩王护卫看住白鹿,就跟着阿汶达一路奔进去。
在院子里轮值的韩王军郎中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碌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才休息的阿汶达,竟然半个时辰不到又赶回来了,还拽来了大病未愈的钱公子。
郎中们自认对病患已是尽心尽力,怎么也想不到两位公子简直不要命。
“文公子!”
“钱公子!”郎中们忽啦啦围过去,“你这身体刚好,千万不能过度劳累啊!”
沈芩向郎中们微一点头,跟着阿汶达直奔病房,一路走过,发现韩军郎中们真的完全按照他们的要求,把整个大宅子都改建了一翻,格局布置与现代医院无异。
自发性气胸病人被单独安置在一个小屋里,内外还能闻到醋酸薰蒸的味道,打扫得格外干净。
阿汶达站在床榻旁,仔细地检查了水封瓶和引流管,摘了挂在床头的记录单,递给沈芩:“呼吸还算平稳,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感染,体温略有升高,还在外科热的范围里。”
“但是病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
沈芩重新检查了一遍生命体征,写在记录单上。
看着男子消瘦的脸庞,在摇曳的烛光下,奇特地升出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他们什么时候偶遇过?
男子大约是感觉有人来,睁开了眼睛,眼神黯淡又空洞。
“我是韩王殿下请来的郎中,鄙姓钱,”沈芩边说边观察,“我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阿汶达在心里吐槽,这算是怎么个聊法?看来沈芩大病初愈,沟通能力降得厉害。
男子大约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开场白,不由多看了沈芩两眼,也只能看到一双眼睛而已。
沈芩又一次被汗水浸透了,见男子微微转过脸,侧面轮廓着实眼熟:“真的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