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郎中又气又怒,浑身的肥肉颤出一阵涟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沁出,顺着脸颊落在衣襟上,晕出一团又一团水迹。
魏大人在皂吏们的搀扶下,勉强撑在床头,问:“沈芩,今天说不清楚,休想活着出去。我渴了,要喝水!”
“魏大人,您先忍忍,内病不除,越喝越吐,等你手背皮肤干松时,我也无力回天了。”沈芩耐着性子,好言相劝。
“魏大人,忠言逆耳,您千万不能听她……啊!!!”刘郎中的苦口婆心被冰凉的刀刃吓得生生咽了回去。
“各位官差大人,”沈芩秉挂礼多人不怪的原则,先给皂吏们载一顶大人的帽子,“谁贴身照顾魏大人的?能不能告诉我,从我离开到魏大人出现不适这段时间,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查出原因,我无法对症施治,魏大人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沈芩又补充了一句,“人命关天,请大家回忆得清楚一些。”说完,就开始检查魏大人的基本状况。
皂吏们面面相觑,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注意这些,一时也想不起来。
“魏大人,您记得吗?”沈芩望着形容憔悴的魏大人,轻声细语地提问,又去看了没来得倒的便桶和痰盂。
“很多东西……”魏大人一句话没说完,又歪倒在床榻上,每天吃那么多,根本想不起来。
刘郎中气愤难当,皂吏们沉默不语,满满当当的屋子却静得只有魏大人的喘息和呻吟。
“这段时间,送进来的东西都在吗?”沈芩又想到一点,“碗盘碟都没撤走吧?”
皂吏们立刻两眼放光,齐齐点头:“都在,都在。”
沈芩绕着摆满了餐具的矮几,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过酥饼、酪浆、饴糖果子等等东西,闻了闻、有些甚至还尝了一下,最后停在一只小空碗面前,问:“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回……不是,好像是……”皂吏们还是一头雾水。
魏大人气若游丝地回答:“生鸡蛋……每日都吃。”
“为何不煮熟?”沈芩把原主的相关记忆深挖了一遍,大邺畜牧业很不发达,公鸡母鸡混养,母鸡下的蛋都要孵成小鸡,没有吃鸡蛋的习惯,更别说吃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