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忍着,就像二十年前的隐忍一般,眉宇间的凛气逐渐消退后,他顺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挑起了那一层薄如轻纱的围帐,整个人怔在原地,唯有那幅画入了他的眼,唯有画上的人入了他的眼。
画上之人,一袭红色骑马装,青丝像男子一般用玉冠挽住,光滑的额头显露在眼前,双颊上的笑容比那骄阳还要惹眼。
赫连舒记得,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在宴会上并不是两人第一次相见,而也是这一次,他才知天下竟还有这般洒脱的人儿!
赫连,你说忧儿,她怎么就这么走了
宋禹痴痴的开口,似在问赫连舒,又像是在问自己。
赫连舒不屑的勾了勾唇,黑眸中的爆戾用了上来。
无忧为何会突然去世,宋禹,你怎会不知?
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是你,是皇上在御花园私会女子,被无忧撞见了。
无忧才会难产,才会就那样去了
赫连舒席地而坐,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动声色的将那幅画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阿禹,皇后已经去了那么久了,赫连舒幽幽的叹道,眼中的关心恰到好处。
宋禹小心翼翼的将画卷了起来,慢慢的放在了一旁,手轻轻的抚了一遍,就像她真的还在一般。
赫连舒没有说话,看着他的动作,片刻移向了宋禹的脸。
嘴巴下面一层青色的胡茬,眼窝下的青紫很明显,赫连舒看向他的鬓角,那里竟有了些许白发。
原来啊,他们已经老了。
宋禹虽然一直看着那幅画,却也留意着赫连舒的动静,自然知道他的好兄弟,藏着怎样的心思。
他自幼心思要比常人敏感许多,当无忧出现时,他便觉得身旁的两个兄弟都变了,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火急火燎的,每天都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最后,他这个丝毫不出色的人,娶了无忧。
所以,他处处避让,觉得有愧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