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文张开嘴巴,却发现什么解释,什么道歉,都那么的无力。
他落荒而逃,以一种最为狼狈的姿势逃出了房间,逃离了他心尖上的人儿。
沈宗文一步一步的走出西院,到那棵青松下时,他顿住步子,缓缓转身。
满目忧伤落于窗纱上的身影,连嘴角滑落的血丝也没有觉察到。
僵直的手艰难的撩开袍子,沈宗文坐在石凳上,小五将想要劝慰的话吞了下去,转身离开,端了一壶热酒,拿了一件大氅。
沈宗文随手将大氅扔在地上,执起酒杯自饮自酌。
那是他们的孩子,阿素恨他是应该的,让他偿命也是应该……
沈宗文看着自己的那双手,冲着石凳狠狠撞去。
“爷……”
人肉哪里来的有石头硬,更何况石凳挑的是最结实的天山石。
手撞上去,血肉模糊,滴滴鲜血,化作一滩红水。
十指连心,痛苦最是难忍,要不然怎会有拶刑,沈宗文却连声闷哼都没有发出,默默承受着痛楚,似乎那不是他的手。
沈宗文拒绝小五的包扎,任由鲜血顺着指缝流淌。
阿素痛,他便陪着她痛。
她痛,他更痛。
这一幕,完完全全落入屋内的人眼中。
程素素隐隐约约听到院内有走动的声音,院中的下人,她以自己需要静养为由,全部赶出去,留下的就只有心儿还有那两个嚼舌根子的丫鬟。
那两个丫鬟已经被她遣到外院,心儿回了房间,院中不会有人。
除了刚刚离开的沈宗文。
程素素只觉得心中一阵一阵发闷,不知怎的,就将窗纱悄悄的捅了一个洞,向外探去。
恰好就看到这一幕,一直平静无波澜的瞳孔骤缩,放在窗沿上的手指发白,死死的扣在上面。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转眼的功夫,程素素就收回视线,慢悠悠的将桌子上的棋子整理好,将灯吹灭,和衣躺下。
明明困得很,程素素却发现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刚刚那副画面就不停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