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沈宗文又听田娘提及自己心中的那份禁忌时却没有想象中那股反感,悲伤之情却是铺天盖地般的袭来,压得沈宗文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本以为在经历了背叛后,自己不会对田娘再有什么感觉,而此次冒死相救也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心底存在那么一丁点的愧疚罢了。
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田娘,沈宗文心中的那份悲伤清晰可感,不容忽视。
沈宗文的嘴巴微启,似呢喃又好像在唤田娘:“奶娘!”
十四年前,田娘决定要离开沈宗文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再奢望再听沈宗文唤一声奶娘。如今在将死之际,还能听见那熟悉的唤声,她觉得是死而无憾了。
田娘想要抬手再摸一摸沈宗文的脸,想再像沈宗文幼时一般感受他脸上的温暖,奈何她的手筋已经被挑断,挣扎了许久也没能将手抬起,
沈宗文感觉到田娘的手在暗暗用力似乎想要将手抬起,而她的视线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思忖了一会,便明白田娘想要干什么了。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田娘那鲜血淋漓的手缓缓往自己的脸上靠,望着田娘脸上那满足的笑容,沈宗文也不自觉地扯出一个似笑的表情。
田娘的指间似乎能感受沈宗文脸上因疤痕而有的粗粒感:“若是让娘娘知道,指不定得心疼坏了。”
沈宗文望着田娘但笑不语。
在田娘还想再细看沈宗文时余光忽然瞥到了站在门外的赫连静芸,田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开口缓缓说道:“总是那赫连舒作恶多端,但芸儿总是无辜,小主子……”
田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宗文打断了:“我知道。”
闻言,田娘点了点头,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喉咙口一股腥甜,往外吐了一大口血。
田娘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够了,还有正事没说,她将胸口那烦闷之感强行压了下去,开口说道:“小主子,你听田娘说,田娘的时间不够了,赫连舒有本账本被我藏在了城西郊外断涯便的榕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