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娘被程素扶起来后连忙跑向阿毛身旁，眼睛眨也不敢眨地望着阿毛，深怕一个闭眼阿毛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良久，徐大娘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阿毛的脸，为他整理耳边的碎发，粗气也不敢喘一声，就怕扰着阿毛休息。

自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没有受过母亲疼爱的程素，望着眼前的徐大娘感概万千。明明鼻尖很酸，眼睛很涩，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程素揉了揉鼻尖，看向南宫润之，忧心地问道，“这孩子生了什么病啊？”

望着程素满脸的倦态，南宫润之不想再让程素愁心，便安慰道，“无碍，只是吃错了东西，我给他扎过针了，再喝几副药便又生龙活虎了。”

听到南宫润之的保证，床边的徐大娘，一边望着的程素悬着的一颗心总算都可以放下了。

程素见天色已晚，便想和南宫润之商量着让徐大娘母子暂时先留宿一晚。不曾想程素还未开口，南宫润之就吩咐道，“阿三，找间干净的空房，让徐大娘母子将就一宿。”

南宫润之语罢，看向程素，正巧与程素的视线相撞，两人同时地愣了一下，随后相视一笑。

南宫润之虽开口让阿三领着徐大娘去客房，可是阿三毕竟是未成婚的男人，领着徐大娘孤儿寡母的去客房还是有所不便的。作为医馆唯一一个女子，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在了程素的头上。

程素吩咐小六伺候沈宗文回房休息后，就在沈宗文恋恋不舍的视线中，抱着阿毛领着徐大娘去客房休息了。

为徐大娘铺好被褥，交代好一切后，程素本打算离开，却不想被徐大娘留了下来。两个人就像一见如故的老友，侃侃而谈直到半夜，未免打扰阿毛的休息，程素这才辞别回房休息。

然而回到房间的程素，躺在床上，明明是疲倦不堪，却怎么也睡不着。忆起白日里的种种，面狠心慈的老奶奶，为母则刚的徐大娘以及那因为身体和外貌原因被欺负的沈宗文……

想到沈宗文，程素脑海里突然显现方才自己领着徐大娘去休息时路过沈宗文，沈宗文看向自己的眼神。当时的自己只是以为沈宗文又发小孩子脾气了，并没有去理会，也没有主动想要去了解沈宗文内心的想法。

现在想来，那眼神分明就是对自己的控诉嘛。控诉自己的食言，控诉自己对他的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