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宫并不像昭懿现居的少主府野趣,虽说宫中栽种的树木大多也干云蔽日,却看得出有叫人好好打理。
入宫最前方便是一条长约十余丈的人工渠,里面翻滚非锦鲤这类祝福鱼,而是一眼看不出有多少条的水蛇。
过了人工渠的拱桥,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广场,两道是树,密密麻麻能遮住宫墙。正在昭懿心疑,这样的树最容易藏刺客时,她亲眼瞥见其中一棵树探出巨大一颗蛇头,瞧着像蟒蛇。
她心惊地收回视线,不敢多看,做儿子的养小蛇,当父王的养蟒蛇,果真是一家人。
到了设宴的宫殿外,马车方停下来。
昭懿由扶着下了马车,至于华妫容,他下马较早,并未等昭懿,直接进了宫殿。
他身后的那群亲卫也洋洋洒洒跟着一同前往。
待进了殿,昭懿被引到一处位置坐下,不像大昭,大昭宫中女眷都是单独一殿聚乐,不见外男,再不济也有屏风遮挡。今夜在巫王宫,昭懿面前空荡荡的,唯一能为她遮挡身形一二的是她旁边的华妫容。
跪坐入位,代灵捧了一早准备好的帕巾供昭懿擦手。
殿外的宫人还在唱号,不是昭懿的错觉,几乎每进来一个人,都会往她这边似有似无瞧上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昭懿终于听到她想听的——
“大昭使臣到。”
“大昭使臣到。”
“大昭使臣到。”
她背不自觉挺得更直,进殿之人果然是礼节使他们。整个宴会参宴的女眷只有昭懿,他们轻而易举注意到昭懿,隔着穿梭的宫女,一行人遥遥向他们的公主拱手行礼。
昭懿起身回了半礼,还未入座,听到旁边华妫容说:“见了他们就这么高兴?”
语气听着阴阳怪气。
她看向他,他倒没看她,手里盘着他那条宠物玄英,目光沉沉看着大昭使臣落座之位。
华妫容对大昭的仇恨在经历她的事怕只会加深,他虽说不再计较她设计杀他,可心里未必真正释怀。恐怕,他把本该落在她身上的报复,一概记在了其他大昭人身上。
昭懿早想过今夜之宴类比鸿门宴,但若华妫容能不发难是最好,她低声柔语:“我看到母国人,回个礼罢了。”
华妫容转过头,忽然伸出手。
他这番动作说不上大张旗鼓,可他是巫国少主,她是大昭公主,现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暗暗盯着这一处。
昭懿无声吸了口气,“代灵,少主也要擦手,你服侍吧。”
言罢,华妫容冷了脸,一副要当场发作的样子。在他发作前,昭懿又开了口,“你方才骑马,手碰了马,未净手,我可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