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荀找到华妫容的时候,他正在练兵场。不同于一般将领,华妫容自己也在那群操练的小兵当中,汗流浃背。
“少主!少主!”
听到属下呼唤,华妫容把手里的长枪一收,扎进沙地里,看着乌荀朝他这边跑来。
乌荀是一得到消息就过来,“少主,能否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在这里讲就行。”华妫容握了握手里的长枪,他身体尚未痊愈,这把长枪重量不过五斤,他练了不到半个时辰,手臂已经发酸疼痛。
乌荀迟疑未言,在华妫容不耐烦拧眉,瞥过来时,不得不一口气说完接下来的话。
“少主,我阿爷今日去了少主府,给公主把脉,他说公主极有可能有孕在身。”
华妫容脸上的神情似乎凝固了,他眉头还拧着。
乌荀到练兵场,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这段时日少主都是在兵营里吃住,根本就不回少主府,婚礼的事也不管,宫中制衣局来为少主量裁新衣,都叫少主给轰走了。
“少主?”
像是这声呼唤将华妫容的神唤回来,他将手里的长枪往乌荀怀里一丢,大步往外走去。乌荀没追上,他停在原地,觉得方才少主的表情怎么看都称不上喜悦。
周围有其他人方才偷听到一两句,此时朝乌荀围过来,七嘴八舌,“乌校尉,那位大昭公主怀有身孕了?”
“这些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乌荀瞪向那群小兵,“看来你们很悠闲,那今日多加练一个时辰,不练到天黑,谁也不许用膳。”
离开练兵场的华妫容纵马堪称急速赶到少主府,没理会那些朝他行礼的宫仆,径直往他院子里去。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他进到房中內间,一眼看到侧卧在床榻上的昭懿。
她未解外衣,只取了绣鞋,一双脚掩在裙摆下,面朝里,半枕半靠在叠好的丝衾上,身线如金乌落坡。
昭懿并未入睡,双眸睁着,就算听见动静,也没有回头,直至她的胳膊被大力地握住,逼得她不得不转头。
视线对上一双冒着怒火的双眸,“你有身孕了?”
阔别多日见面的第一句便是这句。昭懿抽了下手臂,没能抽回来,便由着华妫容扯着她,“我不知道。”
“乌荀说你被他阿爷诊治出身孕,你怎会不知?你少糊弄我。”华妫容目光下移,看向昭懿完全平坦,一点儿起伏都没有腹部。
真有身孕了?
孩子是谁的?
是他的?
还是——
若是他的,可那夜他只是进去了一下,巫蛇族人想要怀上孕,往往要经历几日才行。
难道是那个贱奴的?!
华妫容松开昭懿的手,一张脸渐渐变得面无表情,他冰冷地看着她,“女儿节那夜你消失的时候,是不是跟那个菩萨蛮奴在一起?”
昭懿听出了话外之音,他在怀疑孩子是玉山的。
巫医说她有孕,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她怎么会怀上华妫容的孩子,可她的确这个月的癸水还没来。
巫医不敢断定昭懿有孕,一是月份太小,第二个原因他没告诉昭懿,只同了大祭司说。
古书记载曾有巫国男子娶了大昭女子的先例,那位大昭女子出现了长达几月的假孕症状。
要想知道昭懿到底有没有怀,还需要等,再过几月,自然能见分晓。
大祭司听完私自和昭懿谈了几句,“公主果真是有福之身,国主前些日子还说要公主务必在一年之内怀上身孕。不过如今月份太小,还未必真有孕,若没有身孕,国主怕是会极其失望。”
他在“失望”二字落了重音,“少主久住练兵场,那里人多口杂,他怕是也住不好。公主聪慧,应该明白该如何做。”
大祭司的意思是不管她这次是否有孕,她一年之内都必须怀上,她要笼络住华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