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不动了,好像昭懿不帮他擦,他就要顶着这张脸直接下船。
昭懿只好才被松开,这会子又要主动走到他面前去……船家手脚麻利,眼瞧着到岸,她不能再拖延,走过去帮华妫容擦脸。
她向来做事细致,哪怕是帮别人擦脸,仔仔细细的,一点红痕都不放过。
华妫容坐着,微微仰着脸,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昭懿的脸。船外春夜湖水怕是都不及她眸水,残红未褪,娇娇俏俏的。
隔着帕子按在他脸上的手指也随主,细细的,白白的。
他突然使坏地用自己膝盖夹了下她腿,看她歪了下身体,瞪自己一眼后,才慢吞吞松开,过几息,又夹一下。
来回几次,把昭懿惹烦了,好在华妫容脸上印子也擦干净了。她把丝帕往人脸上一糊,躲到了船舱的另外一角,拿出随身带着的小铜镜,整整自己的头发,又顺顺衣摆。
华妫容早把丝帕取下,默不作声地看着昭懿这番动静。等人把铜镜收起,他拿出两张面具。
不是华丽的节日神鬼面具,是两张动物面具。昭懿看到递过来的绿油油坐鱼面具,再看华妫容明显比她这张好看的虺蛇面具,不愿意戴。
她不肯动,华妫容好像不明所以,“你不下船了?那好,那就回去吧。”
“不是,我下船。”昭懿又看了眼手里的面具,再看更丑,惨绿惨绿,烛火一照,比恶鬼还吓人。
算了。
她正要把丑面具戴上,另外一张面具先覆上她的脸,夹带着华妫容的讽刺声,“真不知道哪那么爱美,面具也挑。”
漂亮精致的虺蛇面具戴到昭懿脸上,华妫容把那张惨绿坐鱼戴到自己脸上,再一把拉过还想拿铜镜照自己的少女的手,“走了,不许磨蹭。”
一到岸上,喧嚣大了数倍。耳畔充斥着笑声、惊呼声、商贩叫卖声、乐曲声……
打着灯笼的小童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游鱼一般。三三两两的闺阁少女华衣丽服,钗环簪珥,手持兰草,尽情享受这个属于她们的女儿节。
昭懿被握着手拉着走,眼睛则是到处看。街上也有像她这样戴着面具的,但大多是少年。
食物的香气从道路两旁传来,她拉了拉走在前面的华妫容。
华妫容大概是这街上唯一没有过节气氛的人,他腿长脚快,目不斜视,既对经过少女们无意,也对或好奇或惊吓看他的小童们没有耐心。
有肉团子似的小童被他脸上的面具吓哭,他停也不停一下,仿佛此事根本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