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妫容听她的语气,没动,“跟谁说话呢?”
昭懿抿唇变咬唇,“跟少主。”
旁人都叫他少主,此下她也叫他少主,他却忽而想起她叫过的另外一个称呼,想着,人就弯腰下去,想要说上两句,但看到帐篷里的昭懿脸色的确不好看,脸惨白的,唇色也淡。
想说的话憋在了喉咙里,他重新直起身,沉默地把昭懿说的箱子提了过来。
最外面的衣服已经脏了,她把那件放到一旁,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快拿到最下面的小衣时,她抬头看了眼华妫容,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背过身。
这让昭懿暗中松口气,手飞快将小衣取出,再把帐篷帷幔放下,要脱掉湿衣服的时候,她又对外说了句话。
“你站到远处去。”
大概一两息后,外面响起脚步声,逐渐走远。
昭懿除了衣物还拿了巾帕,她脱下湿衣服后,用一块巾帕把身上的水擦干净,擦到肩膀处的时候,不由多用了几分力,把肌肤擦得红得快滴血,这才作罢。
另外一块巾帕用来裹着长发,这才把干净衣物换上。丝衾和软枕都被弄脏了,但只是沾了灰,没沾上血。她将灰拍了拍,畏寒地用丝衾裹住自己,本是坐,慢慢地变成窝成一团躺在里面。
担惊受怕的一夜似乎这样过去了,昭懿知道自己再一次生病了,好像离开宫之后,她总是生病。
每每生病,她总会做一些梦。
这次她梦到的是父皇。
梦境大多都是杂乱无章的,她在梦里看到父皇在处理奏折。父皇的身体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差,是某年秋猎,父皇在猎熊时不慎受伤,被熊拍到了胸口,自那以后就常常咳嗽,后来渐渐的不能骑马射箭。
她常去看望父皇,父皇有时候会把她抱在腿上,问她一些问题。
譬如想不想母妃。
她对母妃印象一点儿都不深,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见过母妃。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宫里人都说父皇很爱她母妃,因此母妃离世后,旁人不可随便提起,以免帝王抚时感事。
昭懿点头,但也诚实地说:“儿臣不记得母妃的样子了。”
父皇不给她看母妃的画像,只说她长得很像她母妃。
除了关于母妃的问题,还会问她,皇兄待她好不好。
父皇口中的这个皇兄只指昭霁元。
对于这个问题,她比前面一个问题答得更快,重重点点头,再看着父皇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