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妫容不像他的属下还敲门,他直接伸手一推,连带着门里的锁,一下子被破坏推开。
正侧身坐在床上的少女听到一声巨响,有些被吓到得转过头。她还没换衣服,只是取下了头上的黛黑幞头,雪白的脸挂着清晰泪痕,鼻尖和眼皮都哭得泛着桃红色。
看到进来的人是华妫容,他立即转过头,用手里的丝帕把脸上的泪胡乱擦干净,又站起身远离床榻,躲到了屏风后面。
昭懿擦眼泪这会功夫,华妫容已经不动神色将这间屋子打量了个遍,同样的天字号房,这间房就在他昨夜就寝的隔壁,却跟他那间房截然不同。
一进来就闻到里面的幽香味,还带着点甜。床上的被褥不是素面被,换成了雪青丝衾,还有雕花架上的盆,桌旁的紫檀匣子。他走到妆奁前,看着摆得整齐的蝴蝶梳篦、胭脂粉盒、香膏、用木盒装着的好几色发带、几只银钗、柳条钗……
华妫容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小匣子,他一点儿都没有姑娘家的东西不能随便碰的想法,直接上手打开。
里面是一些瓶瓶罐罐,都贴了标签,烫伤药、外伤药、止血粉、活血化瘀药……药罐旁边的缝隙里还夹着几卷干净的纱布。
她一个晚上就让人买了这么多鬼玩意?
华妫容转头,看向桌子旁的几个紫檀匣子,可想而知,那里面也是她买的乱七八糟东西。单个匣子不算大,就算人骑马的情况下,也可以将匣子绑在马背上。
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带上这些东西?
马多负重一分,脚程就慢一分。
昨夜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降楚给她钱,没有换洗衣物又如何,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情况不许时,一个月不换衣都是常有的事。她身上那套也就穿了两日,怎么就非要换洗。
又不臭,闻着还挺……
华妫容脸色一阴,心里更为恼火,他嫌弃地扫了眼这间屋子里的物件,再走到屏风处,准备教训这间屋子里最嫌弃的物件。
只是,刚转过屏风,他先对上一双滴滴娇的眼眸。
昭懿取了帽,但还未将发式拆掉,依旧是将所有头发绑起来的男子发式。乌蓬蓬的青丝,素得不能再素的一张脸,她看到华妫容,第一反应是退后,退了两步,似乎又觉得这样太示怯,有丢自己公主颜面。
只是她虽停住脚步不动,却不看华妫容。
这身衣服对于她来说并不算特别合身,比如袖子过长,腰身过宽,所以她革带绑得紧,细细一勒,仿佛两手相握,就能完整握住她的腰肢。
此时昭懿微微侧过上身,落在华妫容眼中,就是那腰细得仿佛要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