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吃了很多的苦,她躺在板车上,遭了很多罪,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大喊着…保住我孩子…”
音儿轻了几分。
我发誓,活到十七年,这五个字,给了我最震撼的力量。
哪怕我压着情绪说出来,还是有些热泪盈眶。
“…”
妈妈的身体像是空了一下,坐回椅子,喃喃的,“小好儿…”
我扯着嘴角看她,“妈,谢谢您。”
“小好儿…”
妈妈红着眼,木讷讷的,好似回忆真的很久远,远的她自己都忘了…
抑或者那过程太过痛苦,她不愿去想,只是看着我,重复着,“小好儿…”
“好女儿啊!!”
爸爸激动,他扯住我的手,“你三叔都跟你说了?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你板车拉不动…”
“对对对!!”
爸爸眼底溢出液体,“拉不动的!后来三哥给我嘴里叼了根香,在我后背一拍,我一迈步,就感觉有什么气体被这香头给冲破了,当晚那天儿是嘎嘎冷,可我跨出去,就闻到了一股夏天的味道,很热很热的…当时心里就有了一感觉,我孩子保住了,保住了!大姨啊,可神奇了啊,救护车说到就到了,回头那司机还说呢,他开了好几年的救护车,头一次会在家门口迷路!!”
泪水流出,爸爸端起酒杯自己就干了杯,絮絮的开始不停地说着我出生时的事儿,包括我后来没看到的,“…好
儿,一到医院没多会儿你就生出来了,就是给护士吓了一跳…冯家大姨还跟过来了,那老太太一直跟着我们折腾…裤子尿了都不知道的…”
“大山啊,别哭了。”
大奶奶看着他轻声的安慰,“精卫这不是长大了吗。”
“是啊,大山,好儿都懂事了。”
妈妈也说着,“你一哭,孩子心里更不得劲儿了。”
“我难受啊…”
爸爸坐回桌旁,手拄着额头,眼泪还不停的流着,“十七年了,十七年了啊…蛮蛮啊,蛮蛮可算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