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裴青心里有种种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这些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哈哈——”谢素卿一阵悲怆大笑,“我的亲生父亲就拿我母亲和妹妹的性命要挟我,让我为他搜寻有用的军中消息。我苦苦等了好几年,才找到机会将母亲和妹妹送走。但是我却已经泥足深陷,再已抽不开身了。“
裴青背了手站在理石屏风前悠然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不是抽不开身,是离不开那些荣华富贵,赤屿岛的扫地菩萨徐大当家可不是人人都当得了的!”
谢素卿心神大震,眼眸一阵紧缩,终于苦笑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知晓的,但是冲你这份万事胸有成竹的镇定工夫,我甘拜下风。我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裴青状似闲庭信步,却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哦?此时此刻,你手里还有何筹码来跟我谈交易?”
谢素卿微微笑道:“你布局这么久,想来对我的行踪是了如指掌,难道不晓得我事事喜欢留有后手?前个晚上我休沐出去却只是到谭坊绕了一圈,然后直接出城到登州府吴太医家接了一位贵客回来,此时她在哪里只有我知道。如若我过时不至,这位姑娘就会香消玉殒了!”
裴青脸上的神色便慢慢变得凝重,慢慢道:“你是说……魏琪?”
谢素卿呵呵一笑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要猜是你的那位小未婚妻呢?说起来傅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第一次我在云门山脚下与她相遇,被她一副弓箭正对着,背上的白毛汗是一层一层地冒。第二次在羊角泮看见她仅凭一副铁弓就将对岸的辛利小五郎射了个对穿,真是神乎其技。裴兄,你以后大概夫纲难振啊!”
裴青情知谢素卿是在拖延时间,却一时辩不得他话语中的真假,只得出口追问道:“你将魏琪藏在何处?”
谢素卿得意一笑正待答话,却见厚重棉帘子一甩,青州左卫指挥使魏勉大步走了进来,见了他便大声怒喝道:”我拼着这女儿不要,也要将你这个内奸杀了!”
裴青一把拦住魏勉,返身正色劝道:“现下你已经是瓮中鱼鳖,你也尝过受人拿亲近之人要挟的痛苦,每人出身难以抉择,行事何苦还要使这等龌蹉手段,何不干脆一些?也莫让我等瞧你不起!”
谢素卿沉默了一会儿,从袖中取出一个葱油绿拼玫红窄边绣了葵花纹的荷包,正是魏琪平素惯用的样式。魏勉心中又惊又怒,知道女儿必定是受骗才被人掳掠。他自幼出身富贵却坎坷半生,膝下只有这一点骨血,视为命根子也不为过,眼下却被奸人害得不知所踪。
裴青紧抓住魏勉的胳膊,利眼直视谢素卿,斩钉截铁道:“我跟着你去,你且放了魏琪,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