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揣着发酵了十几年的感情,平时还能装腔作势地忍一忍,眼下骤然重逢,路荣行还没有知觉,简直就是贼胆上线的天赐良机。
屋里有着无人打扰的静谧,穿堂风无声过境,很适合随心所欲地做点什么。
路荣行这个月一看就没理发,头发稍微有点长了,有一缕额发搭下来,从关捷的角度看去,好像戳到了他的左边眼睛。
这个发现激得关捷突然手痒,迟疑又无法控制地抬起来,在空气里试试探探,最后还是小心地悬在了路荣行的左眼上面,动作很轻地替他拨开了那撮头发。
拨完之后,他看路荣行没动静,胆子又肥了一点,打着揪的名头,摸了把的邻居的脸。
在汪杨超前的护肤意识的鞭策下,路荣行的皮肤没怎么遭到青春期发育的荼毒,不算特别白,但肤质挺干净。
关捷的手心和指腹轻若微风地从他脸上蹭过,比起路荣行的脸上凉,自己手上热度的感觉更明显。
这么轻的力道,其实关捷压根没摸出什么特别清晰的手感来,但他不自觉屏着呼吸,感觉自己的心尖上慢慢地浮起了一阵战栗。
出门的时候见不着,回来了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是关捷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第一次忘记顾虑,生疏地碰触他。
尽管方式和举动青涩又小儿科,但它带来的满足感却异常强烈。
随着指间的游弋,关捷心口的搏动开始变得又缓又重。
他见路荣行一直没醒的迹象,干脆悄悄地趴到桌上,一边高度戒备,一边像只偷腥的猫一样,从邻居的眉毛往下轻触描摹,最后停在了嘴唇上。
在关捷残存的记忆里,路荣行的嘴唇用手碰起来的感觉,似乎没有那次不小心亲到的时候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人长着一张正直的脸,实际上性格也挺正派,所以这会儿关捷看他的嘴唇,脑子里并没有性感的感慨。
但即使不性感,关捷也有想亲他的冲动。
这股亲近欲暂时和性欲无关,来自于分离和想念,以及少年人最初的悸动。
关捷揣着重重打击着胸腔的心跳,眼睛专注地盯着路荣行的眼睛位置,头和上身控制不住地越凑越近。
时间短暂又漫长,他渐渐能够隐约地感觉到,路荣行的呼吸拂到了自己脸上。
那点微末的气流若有似无,像一弯无形的小勾子,牵着两人脸间的距离不断压缩。
室外的春风忽然路过,悄悄地偷走了一阵立在枝头上的玉兰花的香味。
很快箭在弦上、脸在眼底,只要将头往下压3-4厘米,他就能够得偿所愿。
关捷无端紧张起来,但情绪沉浸在渴望里,让他忘了犹豫不决,他轻轻地朝内抿了下嘴角,正要飞快地低一下头,屋里却突然煞风景地响起了一阵咳嗽。
动静来自于胡奶奶的卧室,隔着门不太响,反正路荣行还是那样。
但偷鸡摸狗的关捷却心虚地吓了一大跳,他猛地弹起来正襟危坐,一眼不眨地盯起了路荣行的动向。
好在这位睡成了猪,似乎完全没受到咳嗽声的干扰。
有了路家亲奶奶这个“恰好好处”的监督,关捷没敢再仗着隔壁堂屋里没人就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天气正暖,电视剧里那个经典至极的盖衣服桥段他用不上。
关捷又看了路荣行几分钟,这才像是赚够了,心满意足地回家洗澡去了。
可就在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桌上趴着那位的眼睛,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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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荣行其实根本没睡,他就是眼睛干疼,趴着在放松视力。
关捷回来得巧,刚好在他摊成稀泥的期间里。
路荣行本来只是想等他过来了吓他玩,没想过关捷会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