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捷说他的车17点35分进站,但50分了,路荣行还连个从省会回来的轮胎都没见着。
他放下抬起来看时间的手腕,垂下去摸手机,准备给姓关的不靠谱打个电话。
可是手才拿着手机从兜里出来,指尖却突然一空,手机被人从背后抽走了。
路荣行心里一惊,立刻回头去看,一张带着得意小表情的歪头脸登时就跃入了眼帘。
“拿手机是想给谁打电话啊?”关捷明知故问地笑着说。
“你”字还没出口,路荣行先笑弯了眉眼和嘴角。
东道主省会的面食大概有助壮素的效果,一个月不见,关捷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一点,看起来有了1米75的样子。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脸色比上次回来好看多了,眼睛也亮,看起来依稀又有了他升级关神之前,整天上蹿下跳的活力四射,但又比那种状态文静一点。
路荣行将他的每一点改变都印在了眼底,意识里永远充斥着一种熟悉又略带新鲜的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从路荣行的面向方位出现,现在却不知道怎么的从背后冒了出来。
路荣行却没心思计较这些反常的交通问题,一看见他的人,心里瞬间就踏实和满了,意识里洋溢着一种不知名的喜悦。
四目相对的时间很快超过了基情三秒,但两人谁也没有别开眼睛,或许想念堆砌到一定的地步,就能够压过那些唯恐暴露的小心掩饰。
“你的车呢?”
对视还在继续,路荣行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个相顾无言,唯有傻笑的静默局面。
他先将关捷装可爱,但也真的挺可爱的歪脑袋扒正了,然后对他张了下手臂,示意要不要抱一个。
这边敞开怀抱的同时,路荣行接着自己的话说:“怎么没进站?你不要告诉我,你是直接从S市跑回来的。”
关捷真的很想他,对他的肢体接触不仅没扛性,还有种根本刹不住的、投怀送抱的冲动。
他在心里迅速甩锅:是路荣行要抱他的,不关他的事。
做完这个快如闪电的道德建设,关捷上前一步,抬高右手越过他的肩膀,左手从他身侧穿过,用好哥们式的拥抱搂住了他。
“你跑一个给我看看?”他擂了下路荣行的背心,不过力气不大,笑着说,“进站口出了个交通意外,我坐的车被堵在外面了,我扛着大包小包从路对面爬过来的。”
路荣行用相似的姿势搂住了他,本来想说你脑子是不是腰果做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但想到这里,发现自己被他抢了,立刻对他丧失了同情心,无动于衷地说:“都走到车站门口了还能被拦住,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品?”
关捷拿了个金牌不得了,不要钱地给自己脸上贴金:“优秀到物极必反的那种人品。”
路荣行看他倒了十几年的霉,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算了吧你,你同学呢?”
关捷感受着他说话的时候,从贴着的胸膛里传过来的微震,偷偷在他侧颈的衣服上闻了一口,什么荷尔蒙爆棚的体味丁点儿没有,只闻到了一点洗涤剂的浅淡酯香。
“他在路边上打了个车,回家去了。”
说话间,站台上刮过一阵带旋的风,关捷立刻感觉到裸露的皮肤上寒气阵阵,立刻说:“这里风这么大,你怎么不在站里面等?”
路荣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一下车就看见他的心情,只好忽悠他:“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金牌,激动得站里都待不住,你的奖牌呢?拿来我看看。”
关捷为了拿牌子,不得不松开了抱路荣行的手。
他腾出手来,半卸下双肩包转到身前,从小侧兜里拉出了一块穿着蓝色印字挂绳的金色六边形奖牌。
拿出来之后,关捷没有立刻将奖牌递给路荣行,而是乱七八糟地单挎着包,抬高手臂的同时用手指拉开挂绳,兜头一套,将它猛地挂到了路荣行的脖子上。
这是他至今为止平凡的生活里,得来的最有排面的东西。
关捷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共享的心情,这是一记小小的炫耀,也是一份无声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