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滕考虑到他们,一直没往星期六下午排课,这会儿自然在家,羊蝎子都腌了半天了。
三人聚在因为被书架占满而显得小,似乎也显得暖和一点的卧房里,以三角形的队伍对坐着研究。
靳滕听完他们的打算,一边惊讶这两个孩子这么早就开始考虑未来的事了,一边又觉得他们感情真好。
“我对大学也不是特别了解,”靳滕说,“那些排在前面的、比较有名的学校我倒是知道,但是内部专业的强弱没了解过。而且除了选学校,专业也很重要,你们知道自己以后想念什么专业吗?”
关捷和路荣行对视一眼,没怎么犹豫地说:“我应该还是继续学化学吧。”
路荣行跟着道:“我也继续选文科。”
靳滕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他们是真的很小,他说:“化学和文科都是大分类,下面还有很多的专业,你们选什么呢?”
两人面面相觑,对超出高中毕业以前的内容表示连想象的空间都没有。
靳滕就知道会这样,哭笑不得地说:“你们看我也没用,我又不是学化学和文科的。”
“不过每个学校和它的专业分类,在每年选志愿之前发的那本书里面都有,叫什么来着……哦对了,普通高考报考指南,这书市里的旧书店里肯定有,你们回学校了去买一本,买完了下星期咱们再研究。”
不懂那是真没办法,关捷和路荣行没辙,只能先这么着了。
他们答应之后,靳滕突然感慨了一句:“日子真不经过,我眼看着你们两个小学生,这都快上大学了。等你们出去了,我应该会想你们吧。”
关捷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猛地酸到了,他很想说,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吧,但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让靳滕放弃老师这个饭碗。
路荣行看了他几秒,跟他一样没说话。
羊蝎子是用炭火烤的,没有配套的炭盆,烤起来特别麻烦,不过烤好后味道不错,靳滕在上面撒了点五香粉,羊骨肉厚而细嫩,筷子根本夹不住,三人洗了手,太熟了早就丢了形象包袱,全都拿手在吃。
吃完关捷因为那一句想他们,在靳滕家待到了快8点,被靳滕塞了个手电筒,觉得天黑了不安全,差不多算是被赶走的。
骑回去的路上,路荣行突然说:“之前老师说出去了会想我们,你是不是差点哭了?”
关捷提起这事,笑容就慢慢淡了:“差很多点,但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我懂,”路荣行的脸在夜色里模糊不清,但是声音很温柔,“你别不舒服,也别觉得咱们不在这里,老师就会很孤独。他一直过得挺好的,学校、村里的人都很待见他,他以后还会过得更好,你信不信?”
不信那就是不盼靳滕好了,能说会道路荣行,关捷反正说不赢,就只好被他说服了。
关捷笑起来,突然抽疯一样大声在黑暗里喊道:“信!”
十几分钟后关捷回到家,先给关敏打了个电话请示,他要去翻她的书桌了,他姐同意之后,他才去把要用的书都找了出来。
洗完后他没去找路荣行,趴回被子里看循环那章,看到10点半才睡。
第二天早上,两人在8点前后相继起来,一起去街上吃了个早饭,回来路荣行练琴,关捷试着做了几个循环的习题,做完一对答案,发现他可能是个数学天才。
又半小时后路荣行练完琴,来到了他旁边。
关老师正式上岗,拿自己刚做过的几个题圈给他看:“这几题,你做一下,我看看。”
路荣行一眼下去,心里就有点嫌弃,觉得题太多了,他跟数学之间有结界。
但他只是皱了下眉,没有提出抗议,路荣行暗自叹了口气,将辅导书按在手下面,慢吞吞地提起笔开始审题。
关捷看他学上了,自己也一头扎进了草稿纸上的单词里,没抄单词,先给自己洗起了脑,在纸上一口气写了十遍:I love English very much。
两个单科渣面对面,都刻苦得有点痛苦,但抬头看见对面有个发旋,又让各自觉得摸不对思路的题和死也记不住的单词,没有那么极端地让人厌倦。
路荣行这边题没做完,时间就10点了,两人只好暂停了课外辅导,打包上东西去等大巴。
路上无聊,路荣行抽查关捷刚刚记的单词,不抽不知道,一抽差点气死,因为统共抽了10个,关捷就错了7个,路荣行当下有点怀疑,化学物那么多的特性,他是怎么记下来的。
关捷也只能说,他和英语也有智商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