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脑子长在自己身上,孙雨辰烦闷纠结了半天,最后找了秦老师,说他听到车上的谈话了,他要站到角落上去。
秦老师已经跟路荣行说好了,一小时不到又改口,有失老师的可信度。
可他讲大道理,孙雨辰不听,给他说心里话孙雨辰也不稀罕,碰上这种缺心眼的秤砣学生,老师也来气,不想自己当恶人,直接把路荣行叫出来了,让他自己说去。
孙雨辰对上路荣行的视线,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跟秦老师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把琵琶放到前面比较合适,待会儿上台,咱们换个位子。”
路荣行是在那儿都行,而且秦老师说了一二三,在他听来都挺有道理的,孙雨辰这个就有点无厘头了。
“不是已经排好了吗?”他有点费解,“为什么突然要换?”
孙雨辰不可能说前面好出风头一点,也不太能说会道,卡了下说:“……没有为什么,我紧张,不想在前面,就这样,好吧?”
他的鼓打得不错,对晚会的事也不是那么上心,路荣行不太信,瞥了眼秦老师的脸,发现对方似乎也不太高兴,大概感觉出这是孙雨辰的自作主张,沉默了几秒之后婉拒了。
“不太好,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吧,我在后面看得到他们的动作,快了或者慢了,还可以跟着他们调一下节奏,在前面就不行了。而且万一我弹错了,他们就没法跳了。”
秦老师其实也是顾忌这个问题,听他心里都清楚,忍不住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很识大体。
一般人像他这么大,展示自我的欲望都非常强烈,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上,才能懂得那种不怎么显山露水的,往往才是真有水准,因为比起别人的夸奖,他们更在乎自我欣赏。
孙雨辰虽然不想让他吃亏,但根本说不过路荣行,加上秦老师在一旁帮腔,他白折腾一通,最后还是服从的组织安排。
回到馆内,路荣行没坐多久,就被刘白叫去后台做准备,等到主持人点到他们的节目名,一行人手脚麻利地开始往上搬东西。
上去之后大家还没舞开,路荣行还在弹慢板,就又着急忙慌地下去了。
服装和妆容根本没上,火也没点,各是各的衣服,根本看不出效果。
不过测出了馆里的音响不错,琵琶的音质通过话筒扩散出去,脆得直击耳膜,引得后台不少人都爬上了舞台,指着路荣行窃窃私语,讨论男生弹这个真少见。
下去之后,磨蹭磨蹭就四点半了,秦老师吆喝大家回来换服装。
衣服一团乱地塞在一个大袋子里,刘白将它们抖出来,大家七手八脚地瞎拿,套上发现不合适再脱下来。
化妆老师在旁边一手粉扑一手粉饼,走到谁跟前就让谁抬头,将他扑成个大白脸。
而且那个粉实在是太香了,还没糊到路荣行脸上,他就一口气打了两个喷嚏,往后躲的脸上嫌弃的意味根本藏不住,不愿意化。
舞台上灯光太强,不打点高原红和散粉,拍出来的照片跟鬼一样,不过他藏在角落了头都不怎么抬,秦老师又对他也有点愧疚,请化妆老师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路荣行的服装样式是最简单的,只有一件开片式的交领长袍,其他人根据编舞的场次区别都得套两层。
他任务最少,也就不急着装扮,一直在给别人提溜用来换衣服的圆形窗帘。
等到大家都穿得差不多了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过了6点,而关捷和刘谙却还声影都没见着一个。
跟前全是大花脸,路荣行找到刘白,问了下情况,刘白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听见刘谙在那边冷漠地说,没有看到关某人。
“我去了趟厕所,”刘谙说,“回教室他就不见了,教练说他刚去请过假,他可能已经过去了吧。你待会儿叫个人出去看看,我现去打车,到了要是看见他了,再跟你说。”
跑都跑了,再说你怎么不早点跟他说好之类的埋怨,既没用也有点风凉话的嫌疑,平白惹人不高兴。
不这样也没别的办法,刘白掐断线,向路荣行转播完情况,因为承诺的事没办妥,说了句抱歉。
路荣行摆了下手,示意他不用这样,别人主动来帮忙是种情分,并不欠他什么,他笑了下说:“不要紧,他会给我打电话的。”
关捷果然没有辜负他,没几分钟就打过来了。
大开间里非常嘈杂,路荣行不想靠吼跟他对话,按下接听键出去了,嘟音一断就听见了一阵急喘。
来电的号码尾数有点眼熟,路荣行想了想说:“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学校门口?”
“嗯,”关捷跑得嗓子眼发干,咽了口唾沫,“我现在就过去,但我到了之后怎么进去啊?”
路荣行觉得还是有个能随时联系的电话比较方便:“刘谙也要来,她哥刚给她打电话,让她叫上你,结果你跑得太快了,她没找到你的人。她应该马上也会从学校出来,你在门口等一下她,跟她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