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弥陀佛”倒也像极了佛门弟子,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抵如此。
释远缓缓扭头轻蔑的又望了一回“无敌”的天罡地煞阵,还有天罡地煞阵中炯炯有神的刘文之。
释远游离的眼神似千山那么高远、大海那么无量,胸中更似万语千言翻腾狂奔,却又是欲言却休。
扑通,……
释远,跪下了!
先是左腿,接着又是右腿,耷拉了脑袋在夜色中更像是一个无辜的反抗者。
白莲社与幽嫣谷上一代弟子之间剪不断理还乱,今夜就是恩怨的尽头。
陈旭嫦见释远跪下之际,紧绷的心弦一时也松弛如暴晒的麻头、更似松树林里落地三尺的松针,除了蓬松就是柔软,精气神一泄三千里顿时也“扑通”一声似巨石落地一般重重的跪下了。
旋即又是“哐当”一声越女剑离手,在尘灰与夹杂了大小碎石的谷中弹了一下、两下、三下,铮铮空灵之音又弹回到三步之内。
陈旭嫦半弓了身子像抽干了血液的驱壳心力交瘁,更似那风中蒲公英没有依靠、也似那纷飞柳絮随风飘摇。
毕竟,陈旭嫦伤得也不轻,只是玄色行头遮住了鲜血淋漓。
倘若也是一身白纱行头,自然也会染成大红袍之后的褐色。
咻,……
陈小英颤抖的双手拔出了释远穿胸而过的越女剑,一道如柱鲜血又射去了三尺之外,又一朵张牙舞爪的海棠花在尽情嘲笑!
释远刚才说的也不算错,一个如花女儿家怎么能比男人还血性,终归会吓倒一片男人的。
陈小英这么多年来信马由缰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无非一剑封喉,除夕之夜的这一次恶战确实也是一场恶战,更是恶心之战!
陈小英就这样愣住了三个眨眼的功夫,却不期而遇了在天罡地煞阵“天兵”中陈静惊慌的眼神。
毕竟,刚才陈旭嫦有过交代,一定要保护好这个曾经一直以为是呆痴女、笨傻女的“掌上明珠”。
只是,越来越强烈的愧疚感大过了陈旭嫦的谷主之令。
学艺不精根本近身不了刘文之总领的天罡地煞阵,一时总算明白了陈旭嫦为何要“一声长叹一阵雷”,长叹的是恨铁不成钢,雷就是陈小英了。
“静静,为娘给你助威!……”
陈小英脱口而出就是一阵晚霞中夹杂了朝霞的绯红娇羞,连出口之后都觉得没羞没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