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心道:“我只管借出去,卫公子要拿来做什么,我可是管不着的。老师要是想知道,不若改日有机会,自去问他。不过,我觉得卫公子大约是不会告诉老师的。
孩子大了嘛,其实老师也不用过度的担心。”
钱如意多能说的一个人,反而被周唯心一个九岁的娃子说的哑口无言。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北定候府外。周唯心先跳下车,而后才躬身侍立在车边,等着钱如意下车。北定候府财大气粗,这马车豪
华宽大,有可以放下收起的阶梯供人上下,很是方便。
这种马车,就连皇后娘娘都未必坐过,钱如意也是沾了周唯心的光,才有此机会。
等二人进了府门,才知道宫里来人等候很久了。
钱如意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慌乱之中,派人往宫里报信去了的。
她以为必定是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谁知到了住处才知道,竟然是胡大郎亲自来了。往日他来都是走暗道,今日里确实从正门进来的。因为是穿了常服的,所以也没带什么依仗,只带了几个贴身的侍卫和侍人。
听钱如意说了公堂上的事情。钱如意还在忐忑,怕胡大郎愠怒起来,谁知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胡大郎是个难得高兴的人,因为他性子别扭,再高兴的事都能被他搅和的不高兴起来。
这时,却不难看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连连夸赞道:“好小子,好小子。竟然有几分朕当年的样子。”要知道,胡大郎这时是皇帝,以他自身来比拟卫勇亮,无疑是十分高的夸奖了。
钱如意一头冷汗:“怪不得那孩子行事如此的乖戾。”
胡大郎摆手道:“你不懂啊。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才。你且等着看,十几二十年后,那孩子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他说完,心情十分好的招呼钱如意:“闲才人啊,陪朕走走。”
钱如意这才知道,原来胡大郎并非专为卫勇亮这件事来的。胡大郎根本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过。他原本是想要出宫溜达、溜达的,可巧遇见了钱如意打发去宫里报信的人,顺道拐到北定候府里吃了杯茶,等消息。
如今卫公子火烧醉月楼这件事,尘埃落定。他顺道邀请钱如意一道儿上街溜达、溜达。
京城这些年,越发的繁华了。南来北往的客商如云般汇集于此。又从这里分散向四面八方。百姓们的日子也明显的好过了许多。
之前,钱如意初次来京的时候,街上最多的就是身穿补丁衣服的普通百姓。如今再想看见一个穿补丁衣服的人,已经十分困难了。
就连街边的花子,衣服都比往日的普通百信要好。
因为大家日子好过了嘛。肯施舍于人的衣服也便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胡大郎一行人都是便衣。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这样普通的便衣,也定然会引人瞩目。因为这一行人,都相貌堂堂。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都上都是没有补丁的。
如今走在大街的人流中,却并不怎么显眼了。
一则,胡大郎人到中年,蓄了胡须,又因为政务繁忙,日夜忧心,两眉之间不觉生了皱纹,令他那不世的妖孽容颜大打折扣。二则,现在的人都穿得好,根本就显不出他们的衣着有什么奇特之处。三则,如今的京中,不乏四海来客。别说胡大郎一行都是大业人了,就算胡大郎是个金发碧眼的,或者红发绿眸的,人们都见怪不怪。
各人都忙着过自己的日子,谁有功夫盯着过路的闲人看。
这大约是胡大郎有史以来,最不引人瞩目的时候了。
不过他倒是挺惬意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仿佛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一般。但其实,钱如意能感觉到,他的内心是无比喜悦的。
这些都是他的政绩啊。
可是,钱如意想说,咱能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不?她听闻卫勇亮的事就着急忙慌的去了由检司衙门,这会儿惊魂落定,饿劲儿就上来了。
“咕噜噜……”
胡大郎转头:“什么在响?”
似乎为了回应他的话,钱如意的肚子适时的又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