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段唱完,望着钱如意:“你看我学的怎么样?比你这个师傅如何?”
钱如意道:“好。”一语未完,却忽然哽咽。
刁氏大惊:“好好的,怎么忽然又伤感起来?”
钱如意望着卫如言:“你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我好心疼。”
卫如言将眼睛一迷,遮住眸中的泪意,将嘴角翘起,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摇头道:“不苦啊。我一点儿都不苦。和你比起来,
我有衣穿,有饭吃,要是这样还叫苦,那什么才是甜呢?”她怕自己落下泪来,转头又扯着刁氏:“嫂子,你说说,我唱得好听不好听?”
刁氏也怕再顺着钱如意的话说下去,钱如意又哭起来。连忙道:“奶奶唱的好听极了。奴婢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曲儿。”
卫如言笑道:“我这个啊,还只是九牛一毛。你家娘子那可是一肚子的本事,你们一些儿都没见到呢。等她好起来,你们多缠缠她,磨磨她,才知道她是个怎样有趣的人呢。”
刁氏跟着笑道:“果然如此,奴婢们可有耳福了。”
卫如言道:“非但有耳福,你们的荷包也有福了呢。在京里,要想听个曲儿啊,典故什么的,可是要花银子的。你们只管缠磨你们家娘子,可是能省不少钱,而且保管你们听到的都是新鲜的。有钱都买不到。”
她说着,毫无形象的哈哈笑起来。
刁氏赞叹:“奶奶的性格可真好。”
钱如意叹息道:“尝够了苦头,剩下的就都是甜了。”
卫如言装没听到:“我去看看那好吃的好了没有。”转身出去了。却在人看不见的时候,落寞了一双妙目。
大约是这府里的女人们听说了二夫人派人送东西,来瞧钱如意的事情。剩下那几个女人纷纷行动起来。也有派个人过来送点东西,随便瞧一瞧的,也有亲自来的。总之,这个角楼底下,最最不起眼的小院子,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钱如意不耐烦这些迎来送往,见有人来便装睡。那些人也不好打扰她,有的来了放下东西就走了,有得坐一坐,也只好走了。
一连好几天,刁氏收礼都收到手软了。好不容易等情景了些,以为不会有人来了。新晋的七夫人来了。玛莎和她的姐姐苏玛性格完全不一样。
苏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似的。而玛莎行不露足,笑不露齿,除了外貌和中原女子不同外,完全就是中原地方,大家闺秀的样子。比起二夫人常云颜县官小姐的出身,似乎还要端方得体一些。
钱如意年纪苏玛对自己的照拂之情,起身来接待了她。
小姑娘只比苏玛小两个月,也就是说,她和苏玛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并没有像别的人过来,多多少少都要带东西。她是空着手,一个人走过来的。
身单影只的,令钱如意瞬间就将一副心肠软了个稀里糊涂。她又十分的安静。钱如意休息,她便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守着。钱如意又不忍心赶他,因此不知不觉就待到了晚上。
话说周正已经离府十来天了。恰巧今天回来。
他先去了周夫人那里,做了一会儿。周夫人进来屡屡在二夫人那里吃瘪,虽然没吃亏,但是以她一向独占鳌头,说一不二的性子,没赢就是吃亏了。因此,心情十分不好。看见周正来了,两人多年未见,本该好好的叙叙旧。可周夫人却因为憋着一肚子,提不起精神来和周正说话。
周正只好在她那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他径直来到了交楼底下,人还没有进院子,整个人的气息已然不同,仿佛连步履都轻盈了许多。
小丫头看见他,正要去禀报。却被周正给制止了。
他掀帘进了内室,下意识的一愣。因为他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安安静静的坐在钱如意的床头,仿佛一只乖顺的猫儿,陪伴着主人一般。
周正就算谁都不记得,估计也不敢不记得这个小金丝猫。这可是他的摇钱树,财神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