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这是怎么回事

赵丰收眼圈一红,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下一刻,他弯腰将钱如意抱起,送到马车上:“陆子峰能做到的,我也能。”

钱如意这时,时时刻刻接近崩溃的临界点,如果不是还有赵丰收在,她真的片刻都撑不下去。身体的极限,并非意志能够克服的。

她爬在车中,奄奄一息的望着外头的赵丰收,不敢让自己心中那一股愤懑消散。咬着牙道:“那好。我师兄是经略使,你便也做一个我看看。我师兄为了关内百姓,呕心沥血,舍生忘死,你也做一个来看看。”

她并不指望赵丰收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她只是不敢让自己松懈而已。

谁知,赵丰收缓缓转过头来,两眼定定的望着钱如意,无比严肃认真的望着她:“好。”

虽然只是简短的一个字,可是却仿佛饱含了无数的决心和勇气。他那坚定的目光,令钱如意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一道光。一道希望之光。

她有些放心的将头伏在了车上铺的褥子里,让自己紧绷的神经略略放松下来。

赵丰收将缰绳一抖:“驾……”马车启动,向着金山县而去。

钱如意被车子骤然向前颠簸了一下,肺腑间难受的厉害,于是翻个身仰卧在车里,望着头顶简陋的顶棚,内心才算稍稍的平静了一些:“赵丰收,你总说,什么都听我的,当娘让你娶我,你怎么不听?”

赵丰收沉默了许久,就在钱如意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开口了:“我后悔了。”

“为什么?”

“陆子峰说,我给不了你安宁幸福,可是,他也给不了。”

钱如意忽然间又泪流满面,不过却并不如何的悲伤,只是单纯的想哭:“他说的,你就听了,我说的你却不听。”

赵丰收再次默然:“对不起。”

钱如意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她哭了许久,直到眼睛里再也流不出眼泪来。而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赵丰收,以后我再也不哭了。”

赵丰收点头:“嗯。”

她挣扎着爬起身,从车中翻找出陆子峰的衣服,扔了出去。赵丰收伸手接过,看了看。

钱如意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了陆师兄,这辈子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金山县经略司的事情正在节骨眼儿上,陆师兄一天都不能有意外。”

赵丰收什么都没有说,将陆子峰的衣服穿上。但他长得和陆子峰一点儿都不像,因此道:“我要不要易个容?”

钱如意十分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赵丰收的神色忽然就又木讷起来。仿佛刚才说话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但是,下一刻钱如意就不再纠结什么:“我信你,你信我么?”

赵丰收点头。

钱如意道:“在金山县,只要我说你是陆子峰,你就是陆子峰。”

这话还真不是钱如意吹牛。陆子峰身边差遣的人,大部分都是她娘家人。这是其一。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是,经略司是一个好无束缚的衙门。也就是说,这个衙门的权利是无限的。再说不好听一点儿,如果这个衙门口在玉匣关内的实权盖过了周正,绝对可以做到在关内肆无忌惮,一手遮天。

这个忧虑,在陆子峰奉命离京,先行到金山县修建衙门的时候,陆子峰就已经有过这样的担心了。如今这个弊病,恰好成了钱如意要以假乱真,鱼目混珠的好机会。

试问在金山县,除了她谁还能对陆子峰的真假有更权威的发言权?

马车走得不快,到了金山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钱如意一路上都是躺在车上的。她就算有千般的本事,万般的手段,摊上这样一副孱弱的身体,也都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忽然感觉马车停住了,于是强撑着身体,半趴起来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