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看见这样体贴的布置,由心的感激:“凝翠,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凝翠一脸的晕菜:“这不是我准备的啊,我哪里耐烦整这个呢?”
钱如意将目光望向王氏。
王氏连连摇头。
就在这时,只听外头赵丰收的声音闷闷传来:“做稳了,要启程了。”紧跟着,马车一晃,走动起来。
钱如意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让赵丰收不要跟着去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上路了。她也就懒得说了。
钱如意缩在被子底下,凝翠和王氏则坐在被子上头。
凝翠道:“我真的挺喜欢这样赶路的方式的。大家挤在一起,慢悠悠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担心。说说笑笑的。”
王氏听了,笑道:“要是别人说这话,我就要笑话她了。你要这样说,我还真不知道怎样反驳。只见世人都羡慕高车大宅的,头一次听说喜欢这小地方的芦棚车的。”
凝翠道:“那是你一早没有遇见我家姑娘。你要是遇见她,就会知道,什么高车大宅,都是虚妄。人和人在一起,你能看见我,我能看见你,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哭,其余什么都不重要。”
王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
钱如意默默的听着她们说话,却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来。
凝翠见她恹恹的,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多想了。就像你和我说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如今,你高兴也是这样,不高兴也是这样。索性就放开了心胸,做个没心没肺的,高高兴兴的吧。”
钱如意摇头:“我并不生陆师兄的气,也不生常云容的气。我生周正的气。”
凝翠撇嘴:“我家侯爷也是一片好心。”
钱如意冷声道:“也就你愿意相信。”
王氏听的云里雾里:“这……什么你家侯爷?”
钱如意道:“舅妈,你糊涂了么?凝翠本来就是周家的人,她自然是偏向着周家的。”
王氏这才想起凝翠的身份来,一拍大腿:“这下可更加好了。省得别人到时候,以为咱们藏着私心,挑的人不尽心。有凝翠在就不用担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这下总不会出差错了。”
凝翠瘪瘪嘴:“我姓方,不姓周。”
王氏道:“你就是姓圆,也是侯爷家的人。”
凝翠忽然叹息了一声:“不是了,早就不是了。”语气中不免充满了惆怅。
长水县距离玉匣关很近,但是距离金山县却很远,得有个二三百里的路程。要是骑马这点儿路也不经走,赶车就慢了许多,又是这样慢悠悠的走法,一天撑死了也就走个五六十里。二三百里得走五六天。
等走到长水县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了。
王氏按照打听的地址,果然找到一户人家。看那门头,在长水县当真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家里的男主人早年下世了。如今少公子和少奶奶当家。
听闻钱如意的来意之后,那家少奶奶先就高兴起来:“哎呀呀,我就说这几日总有喜鹊在门前叫唤,原来真的有喜事到来。”又连忙吩咐下人:“快去告诉老太太,有贵人登门了。”
钱如意这才知道,这家虽说是少年人当家,背后还有个老太君坐镇的。因此,三个人又跟着少奶奶去了佛堂。见着了那位老太太。
话说那位被称作老太太的人,其实才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慈眉善目,端庄稳重。看见钱如意三人,未曾开口先带三分笑意:“贵客远道而来,快些坐下歇歇。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王氏是个直爽性子,早已按耐不住自报家门:“小妇人姓王,这个是我家外甥女儿,金山县经略司衙门那位正堂主事,就是我家外甥女婿。”
那老太太闻言,下意识就站起身来,诧异的望着钱如意:“这位是陆大人的娘子?”
也不怪这妇人诧异。钱如意惯穿布衣,不饰什么首饰。除了天生的皮肉娇嫩些,其余真的普通的就是个农家小妇人的样子。她又生的玲珑纤巧,十分的显小。要是给不认识的人来猜,猜八圈都猜不到她就是经略使的夫人。
要知道,经略司可是一个权势非常大的衙门,远远凌驾在州府之上。又因为卫善之前的经营,借着老贤王的手,成就了他铁面阎罗的绰号。这经略司在世人心目中,俨然就是一个铁血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