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便明白,这个郑学监定然不简单。
下一刻,郑学监察觉到钱如意的目光,连忙又摆回一张哭丧的脸色。
如果这个时候不是陆子峰被押在鬼头刀下,钱如意实在笑不出来,不然她非得笑话一下那个郑学监演戏不认真了。
就在钱如意盯着郑学监的时候,早上被卫善派去请葛世文的人,从马背上反跌下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卫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尘埃里,指着葛家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道:“大人,不好了。葛家庄被土匪给洗劫了。葛家也被烧了,全村的人都死了……”
钱如意脑袋轰的一声:“什么?”葛家庄距离元宝村不过十来里,所谓唇亡齿寒,同病相怜就是这个。况且,如果葛世文一家子都死了,郑氏这个案子,就更加的死无对证了。
卫善并不太在乎葛家庄那些人的死活,因此比在场所有人都镇定的多,问道:“那葛家大爷呢?”
那人摇头:“不知道。”
却听那郑学监又一声嚎哭:“我苦命的女儿啊,我那苦命的女婿啊……”虽如此,却明显的有气无力。
卫善这时,已经无比的头痛。葛家庄距离金山县不过三十里,就在经略司衙门的眼皮子底下被屠村,他这个经略司使可是难辞其咎。更麻烦的是,要是搁以前,出了这种事,他可以把责任推到陆子峰这个代理县令身上,可从昨天开始,陆子峰就被羁押了。这时候再想往他头上扣罪名,老贤王那一关也过不去。
可笑卫善,身为一地大员,出了事并不想着怎么补救,反而第一时间向着怎么推责。卫善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边的葫芦还没摁下去,那边就又起来个瓢。
正在暗自发愁的时候,忽听那鸣冤鼓‘咚咚’又响起来。想来今日这经略司衙门,应该是别样的热闹。
卫善就在经略司衙门前的人群里呢,也不知道谁这么的不长眼睛,放着这样一大堆人看不见,还跑去击鼓。
“回大人,是葛家庄来人了。”
场中的人听了,无不一震。
卫善道:“不是谁,葛家庄被屠村了么?”
那差役也不知道啊。
卫善摆手:“请过来。”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带着两个年过半百的的男子,分开人群从外头走了进来。那妇人将眼睛在场中一转,目光在钱如意脸上略作停留,而后落在卫善身上。
这人谁啊?
不独钱如意认识,卫善和陆子峰也都认识。
这位虽然老迈,但是气度从容的妇人,正是葛云生的二太太。她身旁那两个男子,一个是葛云生的二子葛世武,一个是葛云生的三子葛世雄。如今都已经不年轻了。
话说这个二太太,从一开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膝下并无一子,却能在葛家执掌中馈,叱咤风云许多年,不得不说是个十分厉害的女子了。
“世武,世雄,扶二娘我给卫大人跪下。”
那二人闻言,便扶着二太太跪倒在地上。三人一同伏地不起:“葛家庄被土匪屠村,还望大人为我们乡邻百姓申冤报仇。”
卫善看了看,就只看见这三人,并没有看见葛世文,问道:“你们家大爷呢?”
二太太起身道:“谢大人挂念。世文被郑氏那个毒妇所害,如今病卧在榻,故而无法前来。”
卫善问道:“哪个郑氏?”
二太太伸手,指着那郑学监道:“就是郑学监的女儿。”
郑学监闻言,怒道:“你血口喷人。”
二太太呲目欲裂:“你以为你勾结土匪,将我葛家村屠杀一空,我就死无对证了是不是?我呸……”二太太一口涂抹吐过去,啐了那郑学监一脸:“我早就觉得那郑氏不对劲,一早就提防这她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那样的歹毒。竟然要谋杀自己的丈夫?”
“你信口雌黄……”郑学监哪里能认,顿时就要和二太太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