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三伯母的眼刀,成功将钱如意眼里的花痴给杀了下去。
只听陆子峰低低说了一句:“活该。”
钱如意向着被子底下缩了缩,没话找话:“这天可真冷。”
三伯母却已经去和胡大郎搭腔:“大郎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胡大郎点头:“二十七了。”
“呦,都这么大了。”三伯母有些意外:“这么大了,可是该成个家了。等我回到咱们村,我立马就托人给你寻摸个好姑娘去。咱们乡下,可是不缺那好姑娘。”
“哦……”胡大郎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光却不由自主向着钱如意瞟来。
三伯母将钱如意往被子底下摁了摁:“你不是冷么?”
果然,到了傍晚一家人歇在驿站里,三伯母就数落开了钱如意:“你都有家有口的人了,怎么一点儿事儿都不懂。那胡大再怎么说是个男人,你怎么好一路上眼巴巴的盯着他看?你让陆先生心里怎么想?你要是敢给我出幺蛾子。别看我只是你伯母,我也饶不了你个小丫头。”
钱如意忙不迭的点头:“我记下了,再不敢了。”其实,她看胡大郎,纯属欣赏。话说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呢?胡大郎长得真的好看,看看又掉不了一块肉。
但是,这些话钱如意也只敢在心里说,是绝对不敢和三伯母讲的。把三伯母惹急了,她真敢削人。
饶是如此,陆子峰回屋的时候还是一股子的醋味儿。对钱如意也是爱搭不理的。
钱如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师兄,你有没有发现……”她故意吊着不说。
陆子峰果然上当:“什么?”
“胡大郎和太子长得很像。”
陆子峰一怔,狐疑的抬起头看向钱如意:“你是因为这个才看他的?”
钱如意想要说不是,但她也得敢才行。于是违心的点了点头。
而后,第二天启程之后,一路上不但钱如意三不五时的看胡大郎了,陆子峰也三不五时的瞅胡大郎一眼。这下,胡大郎有些发毛了,索性走到板车的旁边:“你两口子在打什么主意?”
陆子峰是端正君子,闻言道:“没。”
钱如意是一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惯了的,接口道:“我在琢磨,要是缺了盘缠,让你去卖个艺啥的,是不是就不用发愁了。”
胡大郎眉头一簇,浑身煞气顿起,两道冷厉的眼刀就扎进了钱如意心里。吓得钱如意一个哆嗦:“好冷。”又要躲进被子底下去。
胡大郎消停了二年,让钱如意渐渐忘了,这货原来是个危险分子来着。她糊涂了,竟然拿他打趣。
胡大郎将手一甩,手中宝剑呛啷出鞘了半截,又收回剑鞘之中。冷声道:“亏得你想的出来,这个法子果然很好。”
钱如意见他恼了,只好硬着头皮道歉:“对不住,我说着玩的。”
胡大郎冷哼一声。转身又往车后走了。才走两步,忽然顿住。单手捂胸,弯下腰去,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哎呀……”首先惊叫起来的是三伯母:“大郎,你咋了?”
陆子峰也慌忙停车,跑去查看胡大郎的状况。跟在后头的小七也围了过去。
胡大郎无力的摆了摆手:“没事。老毛病犯了,一会儿就好。”
钱如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有酒么?”
三伯母呵斥道:“你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胡闹么?”
陆子峰却反映过来,急忙忙去车上的包袱里翻。
三伯母见状道:“不用翻了,没有的。我们又都不喝酒,怎么会带着呢。”
胡大郎单手拄着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用力向起挺着脊梁,显然,他想要站直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他抬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不用找了。就算是最烈的酒,都没用的。也不过是麻痹自己一时罢了。”
三伯母看了看天色:“这天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雪。咱们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样,大郎你到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