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势,他身为下属绝对是篡越的,冒犯的。可是,以他目中的神情,又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钱如意有些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这样不好。
卫长风这时已经缓过劲儿来,从那碎木头里爬起身,也不顾满嘴的血沫子,指着屋内两人:“你们两个男盗女娼的败类……”
那年过半百的男子听了,将一双浓眉竖起,喝道:“你给我闭嘴。”
卫长风不可抑制的哆嗦了一下,明显有些害怕。
那男子接着吼道:“卫长风,就算天下人都骂郡主,你都没有资格骂她的。这么多年,她一个弱女子孤身陷于此地,你扪心自问,可曾担负起一个丈夫的担当?你们卫家,又有哪个是真心将她当成亲人的?”
卫长风指着那男子:“你会后悔的,你们两个会后悔的。我如今红袍加身,将来前程无量。我一定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那男子冷笑一声:“我确实后悔了。我悔不当初,就将她掠而走。那怕她恨我一辈子,也好过看她这么多年受尽折磨煎熬。”他顿了顿。语气不觉柔软下来:“知道我为什么不那样做么?我想成全她。但是……”他的语气再次一转,陡然冷厉起来:“我万万没想到,你卫长风就是个衣冠禽兽,伪君子。卫善,呵,伪善。你家老侯爷端的有先见之明。你就是个小人,卑鄙的小人。一边花着郡主的银子,在外头装作一副君子的模样。一边将郡主踩在脚下,任凭旁人指责辱骂。她明明是那样好一个女孩子,你凭什么那样残忍的对待她?
如果不是看在她还叫你一声郡马的份上,我立时就一掌劈了你。”
卫长风再也抑制不住浑身的哆嗦:“你……你敢……”哪里还有翩翩君子的模样:“你等着……”他转身,丧家犬一般夺门而去。
这时,慧雅郡主还没有缓过来。
钱如意急道:“怎么办?卫长风要是去叫来人,你们有嘴也说不清。”
那男子冷哼一声:“我怕他?”说着,他转身就要抱着慧雅郡主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伸手提起钱如意的衣领:“丫头,你是个好孩子,我带你一程。以后,离这家人远一些,都是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钱如意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提了起来。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提来提去,只能在内心轻叹一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离开了卫家,免了之后的麻烦。
也不过是须臾之间,钱如意的脚就落了地。她一个站不稳,向前踉跄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住身形。只见那半百男子,已经携着慧雅郡主到了十丈开外。大约是察觉到了钱如意的目光,那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向着钱如意遥遥挥了挥手,而后将身一闪,不见了。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钱如意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卫家。好一会儿,只见卫家那边风平浪几,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钱如意正要轻舒一口气,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吃了一惊:“哎呀……”一下子跳开。
只见陆子峰站在她身后,见状问道:“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钱如意没头没脑问道:“如果我被你师父加进了黑名单,他会不会不杀死我,誓不罢休?”
陆子峰一怔:“怎么这样问?”
钱如意转头向四周望去,一眼望见站在陆子峰身后的胡大郎。
胡大郎将头转向一旁,同时向旁边靠了靠。一副我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听的样子。
钱如意倒是没想瞒着他,说道:“慧雅郡主跑了。”
“咳咳……”胡大郎咳嗽起来。
陆子峰没什么反应,他却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陆子峰根本就不信钱如意的话:“什么话都敢说,这里可是京城。祸从口出,你怎么就记不住呢?”
钱如意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到了晚间,钱如意才将白天的事向陆子峰一五一十说了。这件事瞒谁也是不能瞒着陆子峰的。若不然,日后陆子峰懵头懵脑的,万一被卫长风算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陆子峰也是发愁:“如意,你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让你遇上。你让我日后怎么和师父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