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元章顺着那目光望去,只见周家门前也停驻这一匹马。周玉郎正站在台阶上,看样子像是准备出门。此时见卫元章望了过来,他将眼皮一垂,掩住了眸中的寒意,翻身上马而去。
卫元章转头叮嘱钱如意:“告诉陆子峰,京中乱流涌动,并不想表面的这般平静。让他好自珍重。”
钱如意点头:“多谢提醒。”
卫元章这才走了。
两人回到院子里,凝翠将院门闭了,望着钱如意:“卫三公子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在说我们家世子?”
钱如意看了她一眼。
凝翠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顿时无比失落起来:“是我错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心里牵挂着旧主人,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我又怎么会责怪你呢。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只管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旁的一概给他来个弗得知也就是了。”
凝翠点头:“正是这话。”
钱如意话锋一转:“但是有一条,我今日想起来了,务必要和你说明白了。你心里牵挂着周家得人,这个我是不管的,但是你不能再想以前那般做糊涂的事情。凡事都要分寸,做人一样。”
凝翠点头:“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必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做出糊涂的事情来。”
钱如意道:“我也不是要给你立规矩,更不是要你忘本。只是要你做个是非分明的人,做个有底线的人。”
“底线?”
钱如意点头:“对,底线。做人如果没有了底线,也就没有做人的意味了。所以,咱们都要做个有底线的人。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去做。如果是对的事情,刀山火海也不变初心。如此而已。”
凝翠挠了挠头:“那什么事是对的?什么又是不对的?”
钱如意反问:“你说呢?”
凝翠茫然的摇头。
钱如意无奈道:“你啊,到底还是个糊涂的。”
两人以为吃了卫如言带来的粽子,所以也不做晚饭,就趁着夕阳的余辉,各自洗漱了去休息。
钱如意朦朦胧胧正要睡着,忽然闻见一股酒气儿。她顿时一惊醒来。要知道,陆子峰是不喝酒的,家里根本就没有酒。
借着窗外朦胧的天光,钱如意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在不大的窗子下头。
钱如意紧紧揪着被角,不敢吱声。
那男人站了许久,忽然动了动。吓得钱如意一个瑟缩就缩到了墙角。
那男人转头:“我知道你醒着。”
钱如意仍旧不语。
男人道:“你就不能和我说说话么?”
钱如意仍旧不敢吭声。
男人突然暴怒起来,指着钱如意吼道:“钱如意,你以为我是泥捏的,没有脾气么?”
砰的一声巨响,虚掩的房门被从外头一脚踹开,一道烛光照耀进来。虽然不亮却足以将周玉郎的身影照的无处遁形。
周玉郎下意识用宽大的袖子遮挡住脸庞,同时低声咆哮:“凝翠……”
只见凝翠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拎着跟棍子,正义凌然的站在房门外,望着周玉郎道:“世子,我知道我是打不过你的。可是,打不过也得打。你这样半夜里偷偷摸摸跑到一个女人的屋子里,是不对的。”
周玉郎衣袖掩面,就是知道这件事不光彩,面子上过不去,恼羞成怒。这时被凝翠直刺刺的说出来,不亚于被人在原本就失去面皮的脸上,又打了一巴掌。他如何受得了这个,身形一闪,劈手卡住了凝翠的脖子。
凝翠挣扎了两下,跟本就挣扎不开。
钱如意见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从炕头上扒下一块砖,冲下炕,咣的一声就砸在了周玉郎的脑瓜子上。